的女子,不能说个个皆合皇帝口味,凑在一起,那还是天下之美皆容其中。
次日大年初一一大早,皇帝就宣陈夫人到寝宫,陈旋不得不立即起身,快到寝宫时却遇上了皇后的车辇,“应该是刚从寝宫出来。”陈旋心想,只好令宫人停车在僻静处避让,幸而皇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还好,不然遇上就尴尬了。”她长舒了口气。
进了内室皇帝才刚起床,陈旋便服侍他洗漱更衣,二人相携到前殿上,卫渐一早带了一群乐师在此等候,皇帝笑道:“难得见你这么勤快。”卫渐一躬身道:“讨夫人开心,不敢怠慢。”陈旋见乐师皆是西域人打扮,有些惊诧,皇帝便对她到道:“这是卫将军特意从西域诸国搜罗来的,听说你要乐器,他干脆连人一起拉来了。”陈旋只好恭身谢道:“多谢陛下,有劳卫将军了。”她此时才细度卫渐一之容,此人虽是武将出身却一副书生面孔,五官俊秀,举止温和细腻,说话语调也甚为温柔。皇帝问道:“你看朕这爱将如何?”陈旋笑答:“将军不像是习武之人,浑身上下都是文绉绉的书卷气,言谈举止倒有文臣之风。”卫渐一赶紧谢道:“多谢夫人夸奖。”一语逗乐皇帝,“你这嘴又抹了蜜,怎么没见对你姨母这么说过?”卫渐一回道:“姨母对臣一向严肃,给她开玩笑恐被训斥,所以不敢。”
陈旋被乐师手上乐器所吸引,走过去一一查看,陈旋尝试着用西域语言与他们简短交流,卫渐一对皇帝道:“夫人通晓西域诸国语言?”“她母亲是楼兰人,父亲又常年在西域诸国做生意,自然会一点。”陈旋朝他们笑道:“臣妾的父亲才是精通的,我只不过旁听时学了一点儿,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今日可有准备?给你花大力气寻来的乐师乐器,定要朕大饱眼福?”陈旋忙笑道:“那是自然。”
旁边早有宫女见状跑回宫中为陈旋拿来舞衣,到内室换上,陈旋一看,拿来的是楼兰舞服,心中突然想起母亲的模样,一时眼泪不受控地夺眶而出,“夫人,您是不舒服吗?”陈旋赶紧摇摇头,忍住泪水换上舞裙。这卫渐一找人真毫不含糊,这一班西域乐师要不是他,恐怕永远也凑不成,国与国之间常年打仗,互相仇视,若非强行抢走人,这些乐师们一辈子也不会在一起共事。
音乐一响,陈旋仿佛回到了魂牵梦萦的故土,楼兰之乐诡魅苍凉,因为乐器齐备,所合之乐十分震撼。陈旋以心感受此乐,更受鼓动,将思乡之情宣泄于舞中。这是陪伴她长大的舞蹈,每一个动作早已刻入灵魂,熟稔的动作仿佛突破了时间,空间,脚下所踏之地仿佛并非华美宫室而是荒野大漠,那个人文风情洒脱妖冶的国度。一舞下来,皇帝与卫渐一也深受情感渲染,为其鼓贺良久。陈旋却久久徘徊在方才的舞蹈中,默立未动。一班西域乐师中,竟有人见了此舞,偷偷抹泪,他们也为她而鼓掌,只是那鸣掌声,却似有万千哀叹。陈旋转身望向他们,原来他们眼眸中的悲伤,竟与自己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