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想十日后与容公子成亲,可好?”
何运程闻言一怔,面色瞬间跨下来,甩掉她挽在胳膊上的手,自顾自地进了花厅。
“父亲也知道,容公子所剩时日不多,我想早点与他在一起嘛,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她跟着他走进了花厅。
何运程坐上厅内的主位,端起茶盏饮了两口水,气恼地擦了擦嘴巴:“你一个姑娘家,说出如此厚颜之语,旁人听了,当真要笑我何家家风不正。”
“什么家风不家风的,父亲扯那么远作甚。”何丽晴不耐烦地蹙起眉头:“既然父亲已应下这门亲事,又何必在意成亲的早与迟。”
“你就那么迫不急待地要将他迎进府里来?”
“是。”何丽晴回得斩钉截铁。
见女儿态度强硬,何运程只得软下来,扶了扶额:“我暂时没功夫给你准备亲事,且等我忙过这段时日再说吧。”
“若父亲没功夫,那女儿就自己给自己准备。”
何运程愁得闭上眼隐忍地抽了口气,继而打开眼皮,苦口婆心:“晴晴呀,你能不能体谅体谅你的父亲,我如今正在全力打压向阳会,那群人大部分可都是姓‘容’呀,你眼下竟要急着与一个容姓人成亲,这……这算是哪门子喜事,太后和皇上虽然点头了,但朝中还有多少双眼睛在等着看父亲的笑话呢,你能不能先缓一缓?”
何丽晴闻言“嗖”的一声从官帽椅上站起来:“父亲此话何意,莫不是这门亲事还算不得数?”
何运程一见女儿气咻咻的架势,赶忙赔着笑脸:“为父不是这个意思,为父是……”
话未说完便被硬生生打断:“父亲不是特意调查过容公子么,他虽是罪臣之后,但与向阳会半点关系也没有,如今宫里已经赐婚,父亲也点头答应了,今日却又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来,难不成箭到弦上还想反悔?”
何运程赶忙摆手:“没有没有,为父的意思是……缓一缓。”
“缓一缓?缓多久,三年?”她冷笑一声:“那不正好就是容公子的寿限么,三年之后待他病逝,这门亲事也就随之灰飞烟灭了,父亲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呀。”
知父莫若女,何运程没想到这么轻易被女儿戳穿,“晴晴,为父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么?”何丽晴摇了摇头:“不,这明明是想把我往死路上逼,既然如此,女儿便死给父亲看。”她说完转身就往花厅外走。
何运程急得一把扯住女儿的胳膊,连连应声:“为父答应,为父答应便是了,十日后就给你们办亲事。”
何丽晴步子一顿,松了口气,随后嘴角上扬,眉眼里露出了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
两人成亲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
小德子得信后又很快将消息传到了洛染耳中。
少女当时正在院子里耍鞭子,闻言身子一僵,继而将鞭子狠狠地抽向旁边的院墙,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整栋宅子好似都跟着一颤,随后便悄然地沉寂下去。
一时谁也没敢再出声。
小德子垂首而立,圆圆则远远地站在台阶下,午后的阳光太刺目,两人大气不敢出,静静地看着小主子。
少女则看着那光秃秃的院墙,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抬起手臂,将“红红”一圈圈地缠紧,挂回腰间,“圆圆,我想喝甜饮子。”她说完转身往卧房的方向行去。
圆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儿上,轻声应“是”后转背去准备甜饮子。
少女看上去好似并未受到影响,喝完甜饮子后还拿着剪子剪了一会儿纸花,随后便一声不吭地歪在榻上歇息了。
圆圆担心主子又要生病,蹑手蹑脚地在榻前看了几眼,小心翼翼地问:“三公主是身子不舒坦了么,要不要再将李太医叫过来瞧瞧?”
少女支着胳膊从榻上坐起来,撅了撅,硬气得很:“我好着呢,没有不舒坦,”她瞅了眼屋外渐渐沉下来的暮色,抹了把额上的细汗,赤足下了床:“我要去沐浴了。”沐浴完便去找容哥哥。”
接连两日,她没去找他,他也没来见她,两人虽比邻而居,却又心照不宣地谁也没理谁。
他怕冒然出现惹她伤心,她却在忙着想法子逼退那道赐婚旨意,两人各怀心事,却也各自安好。
但眼下她忍不了了,再过几日他们便要成亲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情发生。
少女绷着一张小脸,进入盥室后转头吩咐:“圆圆你不用进来了,我自己洗,自己更衣。”
圆圆一愣:“三公主,你……可以么?”之前可从未如此过呀。
少女压根儿没应她,反手“呯”的一声关上了盥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