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好了,不用喝药了。”说完如小泥鳅般从马嬷嬷腋下钻出去,赤足下了床榻。
马嬷嬷惊得手一晃,差点洒了碗里的药:“我的小祖宗啊,你这病情才刚刚转弯就打赤脚,岂不是又要让寒邪入体了。”
她朝圆圆使了个眼色,让圆圆赶紧去拿袜子,自个儿则起身跟在小祖宗身后,长一声短一声地哄劝着:“这药可是熬了足足两个时辰,三公主还是喝了吧,就喝最后一顿,好不好?”
“不喝,苦。”少女头也没回,提着裙摆行至门口,伸着脑袋朝门外张望了两眼:“我的冰鉴呢?”
圆圆提着长长的罗袜站在主子身后,看了眼旁边的马嬷嬷,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
少女眉毛皱成一坨,气咻咻的:“你们不把我的冰鉴搬回来,我不只不喝药,我还不吃饭了。”说完头一扭,急步走回到床榻前,身子一歪,倒在了榻上,谁也不理了。
马嬷嬷苦着一张操心的脸,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小祖宗啊,当真是磨人得很。
她放下药碗,压低声音吩咐圆圆,“你去找小德子将冰鉴搬回来,但这两日万不能放冰进去,待三公主身子好稳妥了才可放。”
圆圆点了点头,放下罗袜转身去找小德子了。
少女耍了会小性儿,看到冰鉴搬回来了,这才慢吞吞地从榻上起了身,再去盥室沐浴完,总算乖乖地坐在木桌旁用膳了。
一边用膳一边问圆圆:“容哥哥回来了吗?”
圆圆低声答:“应该是回来了,奴婢今早看到他上值的马车了。”
少女喝着碗里的汤羹,“嗯”了一声,心里仍是有些恍惚,不确定昨晚见到的容哥哥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让小德子备车,我用完膳便去宫里。”
“三公主身子才好一点儿,就要出门么?”
“我已经全好了,没事了。”
圆圆也不敢多问,应了声“是”后退出了屋子。
少女大病初愈,吃得并不多,之后回屋略略收拾了一下,带上“红红”,再带上容哥哥送的香囊,便坐上马车去往宫中。
她想去探探父皇的口风,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逼太后收回旨意,想办法让何丽晴美梦成空。
进入宫门后少女直接去了太和殿,还没跨上殿前的台阶,便见赵富贵甩着拂尘碎步行来,堆着满脸的褶子揖了一礼,“三公主这是要见皇上么?”
少女斜睨了他一眼:“没错,父皇可在殿中?”
“回三公主,皇上下朝后便直接去了长乐殿,这会儿还没回来。”
“那我去长乐殿找他。”少女说完转头就走。
“三公主且等等。”赵富贵急步跟上她,笑了笑:“这几日皇后娘娘正忙着为大公主准备嫁妆,皇上也时常过去搭把手,若三公主突然出现,估计皇上……一时也腾不出空来见你。”
这话说得,明摆着在骂她不讨人喜欢呢,“赵富贵你是何意?”
赵富贵吓得面色一紧,赶忙伏地而跪:“老奴没有恶意,老奴是担心……若三公主此时过去,万一与长乐殿的人发生冲突,不是要让皇上夹在中间为难么。”
少女闻言怔了怔,这一点赵富贵倒是没说错,起先宫里的人都以为她会去和亲,结果去和亲的人却是洛元香,眼下那边正忙着准备嫁妆呢,她若贸贸然跑过去,定然是讨不着好的。
她虽是谁也不怕,但也犯不着往屎堆里踩呀,“罢了,我明日晚一点再过来。”她也懒得再与赵富贵多说一句废话,蹬着金缕鞋扬长而去。
赵富贵从地上站起身,看了眼少女的背影,又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女径直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太阳有点大,晒得人睁不开眼,后背和额头又在微微冒细汗了,身子初愈,出出汗倒感觉轻松了不少,连步伐也走得格外匆忙,心里在来来回回地思量,如何才能让那个老太婆收回赐婚旨意呢?
正想得入神,冷不丁突然与人撞了个满怀,撞得她眼冒金星,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来人也愣了愣,随后咧嘴一笑:“原来是三妹妹呀,这大热天的往宫里跑,莫不是被祖母的那道赐婚旨意吓坏了?”
竟是令人讨厌的洛宏基。
洛染不想理他,径直往旁边的甬道拐。
洛宏基身子一横,伸臂挡住她的去路:“三妹妹别急嘛,咱们兄妹俩是不是该好好聊聊?”
少女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让开。”
洛宏基的嘴咧得更大:“为兄想与三妹妹做个交易,三妹妹要不要听一听?”
少女斜睨着他,小嘴儿如刀锋,“你想放什么屁?”
洛宏基厚颜开口:“若三妹妹能告诉我王真在哪儿,我便帮三妹妹劝祖母收回旨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