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的声音持续传了出来。
躲在被子里的乔朝暗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而裴令则是一脸笑意。
他拉了拉被子,这次没遭到抵抗,乔朝顶着蓬乱的头发慢慢地坐了起来。
乔朝哭劲儿很快过去了,她知道自己刚才有点无理取闹,有些不好意思。
“给我张纸。”她要擦鼻涕。
裴令见她不再乱动,情绪也恢复了,把她输液的手轻轻放平,随后头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给她。
“想吃什么?”裴令问道。
乔朝一遍擤着鼻涕一边不客气回答:“我想吃点粥了。”
大堂等了那么久裴令都没回来,早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加上一下午忙得脚不沾地,乔朝现在肚内直唱空城计。
“粥没什么营养,我让餐厅给你炖些牛骨汤。”时间虽然不早了,但是酒店餐厅仍然会为套房的客人提供点餐的服务。
乔朝问裴令现在几点了,裴令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四十二分。”
“什么?”怎么这么晚了?乔朝还以为顶多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不用惊讶,你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裴令问道。
乔朝努力地回想之前,只是觉得有些冷,头疼得厉害,但是没感觉自己发烧,想想应该是秋冬季节冷热交替,又加上没穿外套就睡着了,这才高烧了。
乔朝努力扯了个笑容,“我现在不是好多了么。”
裴令见她有心情开玩笑,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像开始那样烫得能煎蛋了,这才放下心来。
乔朝被他覆盖在额头的手弄得不自在,又想起刚醒来时裴令抓着自己的手,顿时燥热不已。
“等这水挂完我可以回去了吗?”她举举自己插着针头的手,拿眼神询问。
裴令听了没好气,“你现在这幅鬼样子出去,别把人吓到了,到时候我又得多付医药费。”
乔朝来劲,奋力为自己争辩,“我怎么鬼样子了,虽然算不上天生丽质,但好歹也是清纯佳人那一挂的好吧。”
裴令给气笑了,没想到什么时候乔朝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他也不说话,转身朝卫生间走去。
乔朝以为他又生气,“不是吧,用得着这么小心眼?”
裴令从卫生间拿来了一面镜子放到乔朝面前,乔朝一脸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你自己照照不就知道了。”裴令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让乔朝心里一毛。
她接过镜子举到面前,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嘴唇泛白皲裂,像干得不能再干的土壤,脸色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双颊两边皮肤皱起,和嘴唇差不多。
就像裴令说的,头发一披,再来一身白衣,真的能把人吓死。
乔朝一下泄气,抓了抓自己本就潦草的头发,“那怎么办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可以打电话给你们医院请假。”裴令回道。
乔朝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只是乍一起猛,后脑勺隐隐地疼,“不行。”
乔朝立马否定他的提议,“干我们这行的,轻伤不下火线,主任肯定不会准假的,况且只是发烧,休息一晚肯定就好了。”
“如果你想恢复得更快些,那就更没有必要回你的出租屋了。”裴令一针见血,“现在几点了,你不怕这一折腾明天更严重?”
无论是从到医院的距离还是休息的环境来讲,留在酒店都是最好的选择。
乔朝本来是想找个借口能回去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裴令给否决了,并且自己还拿不出更合理的理由来反驳他。
她只能认命地重新躺回床上。
点滴以均匀的速度流向乔朝的血管,手背和指尖有些凉,她把手缩回了被窝。
‘叮咚’两声,门铃响起。
裴令打开门,侧身让服务生将餐车推进来。
服务生把餐食一份份往桌上摆好后,裴令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红色毛爷爷递给他,“这么晚麻烦你了。”
送走服务生,裴令端着冒着滚滚热气的牛骨汤来到床前,“起来吃饭了。”
乔朝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牛骨汤浓郁的香味,还夹杂着葱花的味道。
“好香啊。”乔朝不由得喟叹。
可惜她有只手不能动,没办法端碗,于是可怜巴巴地举着还在打点滴的左手朝裴令示意。
裴令看了眼,点滴瓶中的液体还剩一小半。
“张嘴。”裴令认命地盛了一匙汤吹了吹送到乔朝嘴边。
他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