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与她搭话聊天。
“多大了呀?家里人怎么没陪着你?”
“我没有家里人,都死了。”她说,继续吹冷风。
“有什么不痛快的要不跟我说说?我没准儿还能给你出个招儿解个闷儿,也好过你一个人闷在心里难受,大晚上从医院跑出来,多危险~”司机操持着一口地道港城话。
这股陌生的温暖来的突然,她一时却还不适应,扫了眼窗外,正好看见马路对面一个大大的酒吧招牌。
“就在这儿停。”她说。
司机闻言赶紧刹车。
她开了门下去,将一叠面额不一的钱递过去,也没理司机,一个人往马路对面的酒吧里走。
医院里,姜致远回到病房便发现人不见了,又接到护士的通知,立马给周衍行打了电话。
没多久,周衍行就开车赶来了。他们先查了医院监控,又辗转找到载人的司机,这才确定了姜唐的去处,第一时间开车去找人。
酒吧里,姜唐一个人坐在吧台上灌酒。
她没喝过酒,更搞不懂酒精度数深浅什么的,只是随便点了几杯,往喉咙里倒就是了。
她缩在角落,头顶灯光昏暗,自然也没人注意到她身上突兀的病号服。
“七哥。”正在调酒的帅哥突然喊了句。
姜唐转过头,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往这边走。这个男人,明明长着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可却摆出一副老练圆滑的老板派头。
她没多在意,当男人过来时扭回头继续喝自己的酒。
“怎么回事?”棠七指着吧台上瘫着的病号服女孩向调酒师质问,“这怎么都给放进来了?”
姜唐在吧台上趴着,听到那不耐烦的语气,直接将手里的酒杯朝棠七扔过去。
棠七一个疾速躲闪,酒杯摔在地上成一地碎片。
“妈的!”棠七骂了句。
可还不等往下说话,另一个酒杯就砸过来,这次他没来得及闪,一下子砸到他胸前,疼的他直“嘶哈”。
他正盘算着上去给点儿颜色瞧瞧,却见那病号服女孩抬头正看他,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张柔美的,可爱的脸。
棠七立马软了性,红着脸看向调酒师骂道:“这他妈的病号都往里放,快快快,把人弄走,别他妈给老子惹事!”
“没给弄酒,就喝了一杯果汁。”调酒师忙着卸责。
“快给弄走!不然出了事儿你负责?”
调酒师听完这话,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劝说她。本着不得罪客人的原则,他也不敢实打实往外轰,只能好言相劝。
姜唐自然不会听劝,只是自顾自拿着空酒杯晃荡。
棠七走过去在角落里一桌坐下,跟一群人聊起来。
姜唐继续噙着酒杯,红扑扑的脸蛋儿贴在吧台上。
身后不知哪一桌在闲聊,声音很大,她隐约听见“周衍行”的名字,还有什么“私生子”的话题。
她一开始没理会,以为是自己喝多听错了,可没几分钟,那声音又传来,比之前更大,听得更清。
她朝身后看去,灯光晃的眼睛有些晕,她又凝神再看过去,目光正好落在棠七那一桌,此时桌上那人还在嘻嘻哈哈聊着这个闲话。
姜唐端着酒杯走过去,在沙发仅留的空位置挤下。
在场的一行人都惊了,直直看着她。
阿飞本来说得神采飞扬,这会儿也不说了。
棠七被这个病号服女孩挤着,干脆挪了挪给她腾出一大块地方。
姜唐扭过头与他相视看了一眼,棠七的脸立马又红了,掩着嘴赶紧对旁边的棠凛说:“凛哥,这他妈可能是个神经病,要不打120吧。”
姜唐一转头,恨恨地瞪着棠七骂道:“你才神经病!滚!”
棠七咂嘴,叽叽咕咕自言自语一阵子,大概是自己倒霉之类的话,也不想与她计较。
棠凛没说话,被他护在怀里穿蓝色裙子的女人却先开口道:“阿凛,给她倒一杯热水吧。”
女人的声音极其温柔。
姜唐忍不住抬头去看,正好与女人四目相对。
这女人年纪不大,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正温柔地冲她笑,眼睛像黑夜里的星星似的,满眼溢着柔光。
这双眼睛,她盯着,久久盯着,眼里却出现个模糊的轮廓,是她太过思念的她母亲的轮廓,她依稀记得她温柔的时候也会这个样子。
她的眼睛立马红了,低下头的瞬间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她随手抹了一把,再次抬起头时又对着那张脸笑了。
“你没事吧?”女人问,声音又柔又轻,像羽毛似的抚在她心上。
她摇摇头,转头看向阿飞问:“你刚刚在说什么私生子?也说给我听听。”
阿飞被她这样麻木无神的眼睛盯着,瞬间怂了,没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