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燕然抿嘴一笑,笑容中含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顾子衿安慰他,“若是这般说,我可远不及表兄,表兄知我模样,我却连表兄访夏的消息都不知。”
温孤燕然一脸的不赞同,“此言差矣,子衿妹妹与我不同——不说这些了,子衿妹妹,为何司姨没来这宫宴?”
他们自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西庭王储,自幼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是大夏的昭和公主,在深宫中长大,深谙生存之道。
他们怎么会一样呢?
“阿司身体不适,在宫中修养 。”顾子衿脸上的表情转为忧愁与自责,“若不是我贪玩,阿司怎会染上风寒?”
温孤燕然转变为安慰者的角色,“司姨从前在西庭时,身子向来很好,她定能很快康复的。”
“是吗?那便托表兄吉言了。”顾子衿笑得勉强。
阿司来大夏后,的确很少生病,但只要一生病,没个十天半个月的绝对好不了,但近几年她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子衿妹妹可知你我这金发是随了谁的?”温孤燕然再次转移话题。
顾子衿与温孤燕然虽然都是金发,但略有差异,前者的头发是金而直,后者的头发是金而卷,且更有光泽感
顾子衿想了想,“是随了外祖吗?阿司曾经和我说过。”
温孤燕然点头,“没错,正是因为这头金发,我才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子衿妹妹。”
——这次的座位大有讲究,温孤燕然早在几天前就知道顾子衿做他旁边了,不过他所言也并非假话。
顾子衿自然也能猜到坐她旁边的人是谁。
“表兄好眼力。”顾子衿夸他。
“子衿妹妹过誉了。”温孤燕然谦虚,
“草原的儿女个个眼力都好。”
顾子衿好奇,“表兄可能和我说说草原是什么样的?我从未见过草原。”
“草原是一望无际的,那里是自由的,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策马奔腾于此,不必在乎白天黑夜。”温孤燕然面带心疼,向她讲述草原的模样。
“夏日草原上有数不清的猎物,到了冬日,草原就会变成白皑皑的,那时猎物也少得可怜,只有最勇猛的人才能在冬日的草原捕猎到能够饱腹的猎物。”
顾子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着他讲述草原的风光。
“草原特别大,很容易迷路,所以大人们从不允许孩子们独自骑马打猎。”
“像子衿妹妹这般大时,我曾偷偷离开王宫去打猎,有一次看见一只特别漂亮的狐狸,就想着捉来养着,最后狐狸没追着,反而迷了路,站在草原上,连王宫的影子也看不见了。我那时走了一天才回到王宫,然后就挨了一顿打。”
“后来听说那天阿布阿妈急坏了,差点亲自骑马去寻我,只不过被拦了下来。”
温孤燕然分享童年趣事。
顾子衿好奇,“表兄到底跑了多远,竟连王宫都看不见了?”
温孤燕然解释,“其实并不远,王宫在平原上,但其周围丘陵连绵起伏,稍远一些就会看不见王宫了。”
顾子衿哦了一声,她没见过草原,也未曾见过丘陵,想象不出西庭的风景如何,王宫位于何处。
“子衿妹妹,你可知你名字的由来?”温孤燕然冷不丁地问她。
顾子衿想了想,语气很是不确定,“是出自《诗经》吗?”
她曾在《诗经》上见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①”这句诗,阿司对她名字地由来闭口不谈。
她便只当是父皇随手取得名字,没有深思过这名字还有什么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当初姑姑怀有身孕的消息传到西庭时,大祖高兴坏了,当即修书给先皇,也就是祖父,大祖想要亲自为你取名。”
“一开始先皇并不答应,但大祖一封接一封的信劝说先皇,先皇无法,只得答应了。”
“阿祖翻阅了许多大夏的书籍,与阿布商讨了许久,才定下了‘子衿’这个名字,我们很爱子衿妹妹,也希望子衿妹妹能够开开心心的。”
温孤燕然娓娓道来,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顾子衿。
大祖是指祖父,阿祖则是祖母,这与大夏的叫法不同。
顾子衿听后很是感动,眼眶微湿,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溢出的泪珠,“阿司从前不与我说这些,我也无从知晓,如今见到表兄,我方知自己被如此多的人心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