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就写在她的斜后方。
耳东陈,朔风的朔。
于是故事开始了。
“陈盈盈。”他咬字既轻又清,像情人低喃。
她闻声回头,揉了下耳廓。
“你的字很好看。”
恰上课铃响,她只弯了弯眼,没应声。
那是陈朔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陈盈盈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以后,陈朔翻了眼她交上去的语文摘抄作业,上面写了句——
“黑夜中的白鹰。
我想什么话都嫌软弱,生命也有森冷到连自己都可杀的地步。”
眸光明灭中,他想起无意中瞥见的那张摸底表。
大抵是同病相怜,陈朔还是对她多看了两眼。
很安静。
像是半截诗。
弯着眼像浅泊里的月牙。
剩下半截不为人知。
这是陈朔对她的第一印象。
“有病就治。”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
“你不该在这里。你适合拿着条鞭子上天台,天台风大。”
......
第一印象都是骗人的,小孩还挺会装的。
陈朔饶有兴趣地瞧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又凶又怂,只敢逞个嘴快。
“哎,有用的时候就好言好语,没用了就丢到一边,”陈朔装模作样地摇着头,一脸受伤,“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果然,此话一出,小孩就敛了爪牙,耷拉着脑袋凑过来继续给他讲题。
“太聪明啦。”
“怎么会呢,下节课的PPT演示还得靠您啊。”
“别这么说,你的功劳也不小嘛。”陈朔笑眯眯地说,藏了一肚子坏水。
在陈盈盈炸毛的前一秒,孙雨晴及时给她拽了回来,好言相劝地不让他俩再明枪暗箭地互戳。
“一组人一组人,有话好好说。”和事佬挡在中间,陈盈盈忿忿不平地哼了声,咬着耳朵同她讲陈朔的小话。
“喂,我还在这呢。你是在说什么呢。”
那时候从云层里钻出来的几缕晨曦透过干净的玻璃照进来,他的眼镜像打碎了的琉璃盏,里面盛着一万个太阳。
胡适的《一笑》里有段话——
“十几年前
一个人对我笑了一笑
我当时不懂得什么
只觉得他笑的很好”
那是金桂飘香的季节,鸿雁南归,有什么东西比碧水琼天更干净纯粹。
在这之前,是长达整整四天的国庆假期让他们熟络起来。
陈盈盈总是“组长组长”地唤他,温度随屏幕使用时间的增长而升高,原本空荡荡的聊天框被一点一点塞满。
组里除陈朔外没人会做PPT,这重任自然担在了他肩上,只是一直磨蹭到最后一天下午还没做完,正好陈盈盈闲的没事干,便非常“乐于助人”地帮了他个大倒忙,害得组长不得不收拾烂摊子收拾到凌晨。
经此一事,陈盈盈觉得他们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了,她总结得出——
陈朔真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