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刚刚我看家主离开时怒气熏天的。”楚嬷嬷凑上来接过食盒,贴着陶夫人耳朵说。
陶夫人不介意的捋了捋裙摆:“无碍,他归着还是要厌我几周的。”
“其实您不说,他也会吩咐下去的。”
能坐稳家主这个位置,凌启棠是惯会人情世故的。
陶夫人啧笑了一下:“你说平日里这个点他会在哪儿。”
“平日里?”
“是啊,平日里这个时辰他都是在练武场的,为何今日却在书房?”陶夫人掏出巾帕擦拭掉唇角的汤。
“他在等小姐。”
“他啊,如果我不来给他递台阶,怕是会更恨我的。”陶夫人拍了拍楚嬷嬷扶自己的胳膊:“走吧,回院子里。对了,下午时候听你说道舟直接从祠堂走了。”
“三少爷去了碧波阁。”楚嬷嬷想了想回禀道。
“那孩子,当初哪怕我是病死也不应该放手让他祖母和那个陈姨娘带的。”
“小姐,你那时生命垂危,保下一条命已是不易了。”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吧,希望他……咳咳。”吹了风,陶夫人忍不住咳了起来。
楚嬷嬷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了顺,眸子有些暗淡。
小姐生下凌道舟的时候身体就已经亏虚体弱了。家主名义上请大夫照顾她,实际上根本不在乎她的身体。否则怎么会在她身体刚恢复就行房,并且不管不顾让她又怀上了凌道瀚。
说得好听是弥补凌道舟没在她膝下长大的遗憾。
实话则是他压根就只是把小姐当个机器,给他凌启棠开枝散叶。
回头院子后陶夫人宣了晚膳:“好了,去让小瀚把文若搬去听舟轩,他若阻拦你便叫他先来找我,明日再搬。”
“是。”
——
瀚海轩
“小少爷,家主夫人叫您把文若公子搬到听舟轩静养。”楚嬷嬷低头对着这位小祖宗。
凌道瀚踱步,站定在楚嬷嬷面前,认真的说:“我能照顾好。”
“少爷您别为难我。”
“行了,我去找母亲说去。”凌道瀚走出去几米转回来拽住楚嬷嬷袖子,生怕她偷偷抬走文若:“你跟我走。”
“是。”
想着夫人的吩咐,她也没推拒,跟着小祖宗回青柳院了。
——
青柳院
“母亲,你这个院子名字那么难听,啥时候改掉。”凌道瀚大步跨进院子里,对着正在摆棋盘的陶夫人说道。
青柳青柳,读起来文雅但有一股风尘味儿。
“你父亲提的字,我能改?”
陶夫人没抬头撇了一眼对事稳重日常跳脱的小儿子,想起养在她膝下的文若原本也和他是差不多的性子,不经有些感伤。
“母亲,就让哥哥在我那里歇息,三哥照顾不好的。”凌道瀚过来拽着陶夫人的袖子摇了摇,低头凑到陶夫人的脸前,讨好撒娇的说:“拜托。”
陶夫人伸手推开那张俊脸:“小瀚,来,陪为娘下一局。”
“啊……”凌道瀚一下放了气般坐在椅子上瘪嘴。
“如果今日你能赢了我,我就允文若留在你那里。”陶夫人戳了下儿子的脸,好好拒绝他肯定不干,只能打败他了,想着她手指撵着黑棋:“我让你三子。”
都这么说了,凌道瀚只能博一博自己棋艺最近有所精进了。
……
一局结束,凌道瀚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他愿赌服输,但又有点小难过:“都不知道让让我。”
“让,如何让?”陶夫人看着儿子下个棋下得满头大汗,甚是好笑。最后拿起搁置在一旁的仕女图团扇给儿子扇了扇风:“你啊,这性子倒是最像你舅父的。”
“舅父,算了吧,我可不像,每次他请我吃饭就喜欢剩一堆让我全吃掉。”凌道瀚摇了下脑袋,他喜欢扫空餐桌的感觉,但不喜欢撑得要死的感觉。
回想了一会儿和舅父相处的日子,想到舅父赖皮的样子,他照猫画虎看着自己的亲娘:“好娘亲~文若哥的事情再商量商量呗。”
“小瀚啊,还记得我一直怎么和你说的吗?想要成一件事的时候?”
“必须要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凌道瀚腿一叉往后赖了赖,摆了摆手站起来:“好啦,我知道了。”
“但哥哥今日不能搬,他才刚睡下。”
“好。”陶夫人站起来替儿子理了理衣裳:“明日家主起来之前一定要把文若送到你三哥那里。”
“知道了,三哥……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是三哥啊。”
“你放心,你三哥最好面子,为了遮住里子也会好好照顾你文若哥哥的。”
“母亲,哥哥他真的很好。大哥二哥三哥大我好几岁,都不愿意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