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大叔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心中了然:“你当真在她给你上药的时候什么都没感受到吗?云丫头是又耗费自己的灵力在给你治疗啊。她昨天才为了你消耗了大量的灵力,这一晚上的时间,她恢复的灵力微乎其微,转头就又花在了你身上,再加上她还发着烧,这才灵力不支,晕了过去。”
相柳被石大叔这么一点,才意识到回云给自己上药时,身上那种轻微的刺痛是回云的灵力在治愈自己的伤,所以,他当时才会感觉身体里暖暖的。
“原来是这样。”相柳低声自语道,心中多有自责。
石大叔替回云盖好被子后,说:“行了,我已经给回云注入了些灵力,她现在没什么大碍,过一阵子应该就醒了。”
相柳听了石大叔的话,忙说:“我的灵力也可以给回云。”
“那可不行。”石大叔一口回绝,“你自己的灵力都还没恢复好,要是也因为输送灵力昏过去,云丫头之后还不知道要怎样找我算账。”回云以往没少往家里带受伤的小动物,石大叔也没少因为对那些动物照顾不周而被回云责怪,包括昨日回云醒来时责备他没有照顾好相柳。
有了之前许多次的经验,石大叔可不敢再大意对待相柳的伤情了,但以往的动物毕竟灵智未开,与相柳的情况大不相同——石大叔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一眼注意到相柳失落的神色,明白相柳虽是未经人事的妖怪,但心思敏感,于是吩咐他说:“厨房里还有些退烧的药,你去厨房烧水熬药吧,一副药熬半个时辰就好。”
相柳也确实如石大叔所想,是愧疚于自己连累了回云却帮不上一点儿忙,他一听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一下来了精神,回了声“好”,然后几乎是跑着去了厨房。石大叔对此只能无奈地摇头垂首,冲昏迷的回云絮叨:“也不知道你这么做图啥,本来就是个连自己个儿都顾不好的傻丫头,还要冒险去救别人,现在好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最后让我来照顾你……算咯,算咯,谁叫我摊上你这傻丫头了呢?等你醒了,看我不好好教育教育你……不过还好的是,虽然相柳那小子心防很重,但看着本性不坏,不至于让你的一番苦心错付。”
屋外,细雨依旧,相柳沿着屋檐下遮雨的空间一路来到石大叔卧房隔壁的厨房,推门而入,屋内飘来一股白粥的饭香,想来是石大叔起床后来厨房煮的。
石大叔家的厨房不大,单一个灶台就占去屋内一半的空间,切菜烧菜都在这一块儿台面上,而柴火就严严密密地挤在灶台后面的墙边上,柴火旁边是一个矮小的木制碗柜,吃饭的陶碗木筷都放在里头,就这样,便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摆桌凳了,要是再逼仄些,石大叔都该时刻担心灶台下的火苗烧着屋子了。
相柳一眼便看见了摆在灶台上的药炉和草药,他拿起药盅,先环顾了厨房一周,确定了厨房的布局和自己需要的东西的位置,然后用一旁水缸里的水将里面残留药渣清洗干净,再把新药倒进去,加水,点火,熬药,一气呵成,简直不像是第一次熬药的人。
少顷,相柳正盯着炉子里的火,两只眼睛时不时愧疚地望向雨幕中回云在的那间屋子,双手不自觉地揉搓自己的衣服。就在相柳愣神时,石大叔从雨幕中跑来,眼见着离相柳越来越近,相柳还没来得及询问石大叔的来意,石大叔便冲相柳道:“我想着饭应该也熟了,你和云丫头还没吃饭,你就先盛饭端过去吃吧,这边我来守着。”
相柳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石大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这儿我守着,云丫头也快醒了,你们刚好一块儿把饭吃了。”
相柳这才回神,语气生硬地向石大叔道了谢。待相柳盛好饭,打算端到回云的房间时,石大叔却叫住了他:“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相柳拙劣地掩饰道:“我没事。”
石大叔此时正坐着灶台前控制锅下的火力,他放下手中的柴火,抬头看着门口背光而立的相柳:“你小子身上这股别扭劲儿啊。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不明白,不明白云丫头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收留你,你不明白该怎么做才合适,只好学着回云的样子,像回云待你一样对待回云。你其实并不能理解其中种种吧?”
“不……不是的。”相柳下意识地反驳石大叔,将手上的托盘放回到灶台上,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慢慢开口道:“我确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而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也不明白回云为什么这样费心费力地照顾我。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今早醒来一见到回云,心里就暖洋洋的,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没有过。在知道了她是因为我才晕倒的之后,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虽然我不懂的这些情感,但是我就是想要尽自己一份力为她做些什么,这样的心情,我能体会得到。”
石大叔沉默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丝毫没注意到手上的灰被抹在了鼻头上,他在思考时总是习惯性地摸自己的鼻子或者胡子,终于,他说:“你个小妖怪啊……身上一股子机灵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