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与怀恩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也并非人人都有能力介入其中,迦罗蓝这样做倒也帮了他大忙。
“我也得了好处,何须言谢呢?”
二人站定在神女伽蓝中,上一次来去匆匆,怀远甚至来不及细细看一眼神女伽蓝真正的模样,不大的屋子里,放着案几,其上有清香袅袅,龛中供奉着佛陀铜像,阳光从窗户里漏了进来,怀远可以看到里面的微尘随着风起舞。
他快步上前,跪于蒲团上,长长拜下,口中道:“南无阿弥陀佛。”
迦罗蓝低头踱步至怀远身旁。“女梁国主迦罗蓝,求见摩严法师。”
只见屋中有一团光晕亮起,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窗边,那僧人一袭破旧但洁净的杂色袈裟,袒露右臂,这是西门国僧人的衣着式样,细细看来,这袈裟居然是一缕一缕的小布条缝制而成,这在佛门中被称为粪扫衣,又叫百衲衣,即拾取粪尘中的破碎布条,洗涤后缝制而成的袈裟,身着粪扫衣之人,无一不是大德高僧。僧人皮肤微黑,却眉眼秾丽,身形挺拔俊健,即便衣着简朴,难掩周身贵胄之气。
这倒是迦罗蓝头一次见到这位摩严法师的真面目,她是真没想到,对方如此俊美,与怀远的冷冽和怀恩的圣洁不同,摩严法师如天边烈日,美得浓墨重彩。
摩严的目光落在迦罗蓝身上,冲她点头,而后看向怀远,只见怀远起身,朝对方行礼,摩严法师振袖,案几与蒲团出现在厅中,他道:“漫长的岁月令人寂寞,请二位入座,同我品茶如何?”
“自是恭敬不如从命。”怀远应下邀请,盘坐在蒲团上,迦罗蓝也点点头,坐了上去。
一盏清茶入口,只觉滋味绵长,冲淡清远,一时间三人皆沉浸在茶水的滋味中。
迦罗蓝笑道:“说起来,神女伽蓝还是因为这里的水露了马脚。”
摩严法师看向怀远,怀远道:“神女伽蓝是女梁境内唯一的一座寺庙,可是贫僧饮用的水中隐约有檀木香气,这才让贫僧循着水脉,找到了神女伽蓝。”
闻言,摩严法师眼中隐有暖色,“昔年女梁国主为贫僧造神女伽蓝,所用皆为西门国深山中的檀木,香气清远,千年不散。”
迦罗蓝忽而道:“只可惜,清香依旧,故人难寻。”
摩严法师叹道:“南无阿弥陀佛。”
迦罗蓝为女梁那位先王不平,可也心知有些事非人力所能及,她道:“法师,若无大事,我女梁国历代国主并不会来见您,我这次也是要带这东土和尚来见您,他要问您那卷真经的事。”
怀远朝摩严法师行礼,“南无阿弥陀佛,贫僧自东土而来,东土百年战乱,民不聊生,妖鬼遍地,唯有真经可以救天下万民于水火,贫僧自罗坻法师的手札中得知,其中一卷真经便在神女伽蓝之中,还请法师相助。”
摩严眼中噙着淡淡的笑意,“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僧人,多年前的夜晚,也有一个人来到这里,只是他没有进门,驻足于门外,静静望了神女伽蓝一夜。”
迦罗蓝与怀远异口同声道:“罗坻?”
摩严颔首,“正是他,那时候东土局势极为混乱,前秦军队征龟兹,罗坻作为俘虏被带回长安,路过女梁时,他曾来过神女伽蓝,静立一夜后,他随大军东行前往长安。”
一番话让二人皆陷入沉思,罗坻既然距离神女伽蓝一步之遥,为何不进来,而是站在门外,罗坻作古也有一百多年,当时他的所思所想,只怕再难弄清楚,怀远道:“罗坻法师留下了一本手札,其中大致记录了十二卷真经的下落,实际上他手中就有一卷真经,不过他既然知道真经下落,为何不去取经,其中因果便不得而知了。”
迦罗蓝同怀远道:“其实如果真的想要弄明白罗坻的事情,也许我们在龟兹会有所得。”
罗坻出身高贵,父亲是西门国贵族,母亲是龟兹贵族,年幼便前往西门国学习佛法,归国后由小乘佛教改信大乘佛教,后为前秦军队所掳去往长安,之后又称为后秦国师。他足迹遍西门国、西域与东土,自身熟习梵文、龟兹文与东土文字,来到东土后开译场主持译经,使东土佛门能够有更多汉译经书弘扬佛法,教化人心,与妖鬼相抗。罗坻的经历与身份使他极有可能是最了解十二卷真经下落的人,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与西行取经息息相关。
怀远又道:“在罗坻法师的手札中说明,您曾参与过第一次佛典结集,这次佛典结集发生在佛陀涅槃后的第一年,不知您是否有缘得见佛陀?那一次结集又是怎样的情形呢?”看来这是怀远早早的藏在心中的疑问,终于在适当的时间向对的人提出。
摩严早就能够料到怀远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淡淡一笑,面上有怀念之色,“我原本是西门国某一小国的国王,后仰慕佛法改信佛学,不过国中一直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我便留在国中培养我的侄子,待侄子长大成人,将王位传与他,便赶往王舍城欲瞻仰我佛仪容。只可惜,当我抵达王舍城时,佛陀刚刚涅槃,我便拜迦叶尊者为师,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