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哎哟!”
“怎么突然动也不同我说一声,”卫济舟蹙起眉头,连忙放下手中的发丝,“若是弄疼了怎么办?”
“已经疼了,”施苒苒委屈,随即想到刚才那抹似嘲弄的笑意,气呼呼道,“你刚才笑什么?”
卫济舟掰过她的肩膀,让其背对着自己,将施苒苒的发丝铺平,用银簪松松挽着,这才解释:“想到初见你那般活泼,如今性子也稳重了些。”
“刚见面你还冷得像座冰雕呢!”施苒苒不服气,连忙争辩。
相处这么多时日,她想什么卫济舟都能猜到。
卫济舟无奈叹气:“没有说你不好。”
“总归你什么样我都喜欢,那是欣慰的笑,不是笑你。”他抚上少女的发顶,随即绕过木椅走到前面。
“是啊,世人皆说清夷道长清心寡欲,举世无双,若是他们得知高高在上的道长和一个妖女在一起,你的名声可就差了,这你也不在乎?”施苒苒晃动着腿,仰头看着卫济舟。
男子慢慢蹲下身子,捉着她的双手,低头在掌心上啄了啄。
“不管他们。”
*
“王上,此乃妖言惑众,信不得啊!”大殿上,吴文彦跪在下面,不敢抬头看坐在上首的楚常陵。
楚常陵单手扶额,将另一只手上的奏折甩在木案上,声音含着几分薄怒:“简直是无稽之谈!”
“和同道长为人刚正不阿,又怎会是他们口中的妖星!”他抬眼,见吴文彦还跪坐在下面,招招手示意他起身。
吴文彦比不得卫济舟,他最会察言观色,也懂得放下架子,因而楚常陵格外器重他。
他可是大楚的君王,谁见他都得恭恭敬敬,偏偏修士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摆出倨傲的脸色,楚常陵最不喜这一点。
尤其是卫济舟,世人将他捧上神坛,可就算再有本事,还能越得过他吗?
吴文彦见对方并没有因为外面的风言风语而和自己生了嫌隙,不由得松了口气。
“王上,依我看,那问世姑娘虽自称是天照的人,可空口无凭,是真是假也无从得证。”他斟酌着字句,抬眼去看楚常陵的眼色。
身着黑袍,形容瘦削的男子冷哼一声,睨了眼吴文彦:“天照曾经就有那般本事,又怎么可能乱说!”
毕竟天照虽然是凡人,可若是预料到死后还有人狐假虎威,那人定然遭受天谴。
这问世姑娘既然不怕,就算真不是天照的人,也足够命硬,非等闲之人。
“王上英明。”吴文彦被楚常陵这么一瞄,连忙示弱。
两人都未怀疑过施苒苒的身份。
见楚常陵低头沉思,吴文彦清了清嗓子,瓮声瓮气道:“虽说那姑娘说妖星落陷,直冲王宫,可这宫内有个道士不是刚走吗?”
他话里话外都在指卫济舟,听闻此话,楚常陵抬头,最后拍案决定:“可如今人人都认为你才是那个妖星,本王还要封你为国师,让其他人如何看?认为本王是个昏君吗!”
“与其这样猜来猜去,不若把这问世姑娘请进宫内询问一番,所有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
楚常陵的想法很简单,但这番话落在吴文彦的耳中,瞬间让他警铃大作。
若是问世姑娘进宫,楚常陵器重她,那他好不容易挣得的荣华富贵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不可!
思及此,吴文彦再次跪坐在地上,高声呼喝道:“王上!万万不可!”
见对方反驳自己,楚常陵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怒火,正要斥责,却听对方一字一顿道。
“如今快到中旬,若是让问世姑娘进宫,岂不正应验了那句妖星落陷?”吴文彦双手交叠放置于额前,语气诚恳。
这句话提醒了楚常陵,他仔细回忆,似乎却有其事,一时间面露难色:“那依你看,这外面的风言风语,又该如何平息?”
被点到的吴文彦再次弓起腰身,眉眼划过一丝狠戾:“王上,依贫道拙见,不若杀了那群造谣生事之人,杀鸡儆猴,方能平息此次谣言。”
他一咬牙说出口,上面的人许久没有动静,似是在思考此举的可行性。
就在吴文彦为自己捏了把汗时,低沉的男声干脆开口。
“准了!”
*
楚常陵一番滥杀无辜的动作自然也传到施苒苒耳中,几人围坐在酒楼的厢房内,听到消息楚筝险些没把桌子掀翻。
“王兄究竟要做什么,此举实在是太荒谬了!”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狠狠将木筷拍在桌上。
江九辞摇头,用瓷勺静静搅动着碗内的粥:“他的性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可王兄以前分明……”回想起曾经王兄杀尽所有手足,独留她一人时,楚筝内心不是没有触动。
楚长明轻嗤:“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楚常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