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持,天性很轻易地就被掩盖过去。
俞宜好特别爱看他在学校的样子,笑他有偶像包袱,饰演完美无瑕的校园王子。这时候陈稚便恼羞成怒地反击,说你不也演小哑巴么,咱俩彼此彼此。
俞宜好淡然回复:我是真哑,你也是真装。
等到妈妈走了,陈稚从橱柜里翻出两包方便面,轻车熟路地下锅水煮,中途把鸡蛋和葱花磕进去。他设好计时器,洗了把手后去叫俞宜好起床。
敲门当然是没有反应的,俞宜好上辈子简直是困死鬼投胎。
他拧开门把手,看见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活像一条大毛毛虫,连个透气的口儿都不留。
“俞宜好,起床吃饭,一会儿上早自习了。”
被子动了动,从中传出几声哼嘤:“不是停课了吗……”
“你的私教课,市一中榜首亲自辅导。”陈稚瞥见桌上的习题,她倒诚实,错的地方都用红笔写了更正,结果一整页几乎看不清什么黑字了。
看上去学习态度端正,本来还想放她一马让她多睡会儿,但细看一下错题实在离谱。
“俞宜好,数学卷子第二道选择题你都错?送分题!”陈稚气的上手摸索,确定了哪边儿是头哪边是脚,便揪着被子的一角掀开。
俞宜好的头终于露出来,她的脸红彤彤的,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
她死死扣着被子边,怎么也不肯动弹:“我就再睡十分钟。”
“一分钟都不行。”陈稚干脆攥着她的手和被子,把她拉着坐直身子,生怕她再倒回去,又连拖带拽把她丢进洗漱间,“快点洗脸刷牙,出来吃饭。”
计时器适时响起,再不然陈稚都要亲手给她挤牙膏塞嘴里了。
他奔去厨房盛面,直到把面端上茶几又等了十分钟,俞宜好才慢吞吞地从洗漱间踱步到客厅。
爸妈不在的时候,他俩都在客厅吃饭。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要么看电视要么打游戏,总之怎么放肆怎么来。
“我觉得我发烧了。”俞宜好脸还红着,声音有些沙哑,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
陈稚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有点儿热,吃饭完我给你找几片药。你身体素质怎么越来越差了,昨天衣服都给你穿了,还能感冒。”
“我都这样了,今天不如别学习了。”俞宜好咳嗽了两声,不知道是真虚弱还是假虚弱,“而且总耽误你时间,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陈稚放在她额头上的手立马变成了弹脑嘣儿:“没门儿。”
“陈稚,你能不能有点人道主义精神?我简直比南北战争前的黑奴还惨。”
“呦,还知道南北战争呢?历史记得住,怎么数学公式背不下来?”
俞宜好坦荡荡地说:“我笨啊,你第一天知道吗?”
其实俞宜好并不笨,成绩再差也没进过倒数,就是总吊着一口气,有些半死不活罢了。当然在市一中第一名的陈稚同学面前,她简直是学龄前儿童的水准。
陈稚忽然想起什么,故作不经意地开口:“你是不是后悔学理了?”
“我文科也没比理科好到哪里去。”俞宜好只是说。
俞宜好学理算是一时冲动的决定。
只是在公交车上,陈稚无意间的那一句“你要学理就不用离开21班了,我还可以继续教你题”,让她毅然决然选了理科。不是没考虑过继续走艺术,可算上集训和艺考的时间,她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待在学校。
不是因为喜欢学校,更不是喜欢21班,只是她不习惯没有陈父陈母、没有陈稚在身边——她似乎被惯出了分离焦虑。这个决定冲动但不明智,非常不明智,但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
所有人都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于是陈稚拿筷子敲敲她的头:“反正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赶紧吃完饭,八点学习。”
“陈稚,整天学习你都不累的吗?”俞宜好捧着碗磨磨叽叽地喝汤,边摇头边感叹。
陈稚朝她翻白眼:“学习不累,辅导你比较累。”
“那你放我自生自灭吧。”
“这种死法太便宜你了。”
俞宜好不说话了,依依不舍地抽出纸巾擦桌子,收拾碗筷。
她正准备站起来,忽然一阵眩晕袭来,紧接着身子一软,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