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你也没错。”
他的脑海里反复地为自己的妥协,为自己的感情开脱。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从前想蹬了李玉爬上去,你今日想熬到永琰登位,这一切都没有错。”
进忠很聪明,他只要一想到卫嬿婉会成为太后,脑子里就会想起当今的太后钮祜禄氏。
那位亲生女儿和亲,有心稳定与北国邦交,却也几乎束手无策的太后。
紫禁城的风吹过几百年,将两个王朝从兴吹到衰,从起吹到落。这里面往昔住过多少位天子,有过多少位后妃。
“都是一样的。”
进忠深知以自己的见识,是做不到推翻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也无法做到搅乱了时局还能活下来。他只是渐渐的不再渴求更多,甚至理解了卫嬿婉。
“总算有点良心。”
卫嬿婉当时听说进忠不让她插手,心里固然一喜,但也不太放心。
“别脏了你的手,到底有什么主意,别瞒着我了。”
“那你让我动一动陈山的路子。”
进忠看着一时哭一时笑的卫嬿婉,无赖小孩一样扒在自己怀里。
最终卫嬿婉咬了咬牙,答应了这件事情。终于她的手没伸进粘杆处,进忠却赢了她所有对外的渠道。
此事过去已经半个月,进忠还觉得肩膀有点痛。没办法,好容易赢了卫嬿婉一次,代价就是被她咬了一口泄愤。
进忠这般回忆,已经到了自己的宅邸。不为别的,在这里接陈山的消息要远远比在宫里安全。
来人已等候多时,进忠打开回信,眉宇间带出喜色。
“玉氏内部不稳,此事有望。”
进忠让陈山在北国放出谣言,说皇帝不满玉氏新王,有意让玉氏王爷回北国重理朝政。
此时陈山在北国已是说得上话的大商人,颇有些大官将他视为靠得住的伙伴。
这也不能怪北国鼠目寸光,实在是如今的北国人口大量流失,能有个大商人看得上北国的贸易,都算是开了财路。
陈山这话一放出去,北国新王当时就坐不住了。他只剩一点点藩属国君主的脸面,怎么能再容忍里子面子都丢了。登时要通过陈山打探京里的详情。
“这封回信千万送到陈老板手上,旁人不可过手。”
进忠嘱咐这陈山派来的手下,那人龇牙一笑,说道:
“大爷说的是,小的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不会坏了大爷的事。”
进忠皮笑肉不笑,摆手让来人离开。其实他也不怎么担心这人有问题,来往书信皆用密文,半路丢了也没人看的懂。
从这里到北国,一来一回起码三个月,陈山布置人手也需要时间。宫里粘杆处已成气候,皇帝沉迷新来的几个低位嫔妃,暂时没有急事吩咐,进忠可谓少有的清闲。
他来到书房,与别的太监发达了之后不一样。他房里虽是满满的红木家具,花样精美。但架子上并没有多余的财物,反而摆满了书籍。
屋子正中的书桌上,一张图画展开着。进忠拿起那图画,想着便心里高兴。
山水里掩映着一座精致的小院,有阁楼有水井,有花园有凉亭。春来院里可以种花,夏往亭内可以消暑。秋日屋外瓜果成熟,冬季白雪素裹皑皑。
他都计划的好好的,即使做了太后公务繁忙,每年也总可以去外头里住一阵子。等将来卫嬿婉能脱身了,两个人便在京郊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按照图画住下来。
“金玉妍,哈哈哈哈哈,千万有点骨气,全了我的心愿。”
被进忠念叨的金玉妍一日比一日清醒。她一开始只知道到点吃饭,后来某一天,隔了迷雾一般的思维突然清晰,意识到自己坐在一个荒废的小院子里。
“王爷……”
刚刚下意识念了一句,一股又麻又痒的感觉撞进心窝里。
“啊……!”
金玉妍难受的直接缩成一团,心窝子连通四肢,一抽一抽的痒,这痒应该落到实处,偏偏像只存在于意识里,手心脚心里似有热流乱窜,从身上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救命……来人啊……啊!”
她不甘心地往冷宫大门爬过去,手在地上蹭破了皮,疼痛传到脑海里,反而引起快慰的感觉。
“什么东西……救命……”
金玉妍有见识,意识到自己对什么上了瘾。她努力克制着不去把手脚在石头上蹭烂,即使那样绝对可以以痛镇痒。她要留着完整的躯壳去为王爷做事。
“王爷……王爷?”
想到这里,她的意识才真正清醒。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抛弃感觉,压过了瘾头。委屈、不甘、绝望、愤恨,种种情绪一下子将她整个人塞满。
“我,我没有家了。王爷……不不,永珹,永珹!”
往事种种,走马灯一样走脑海里略过,最后留下的只剩没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