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青瑶和叶允川先后回到了客栈。
叶允川去为公子施针时,便撞见阿岚靠在公子怀里相拥而眠的场面,两人衣袂交叠,十指交缠,美如画卷,却叫他心惊肉跳了好一阵。
其实早在他开门时,阿岚便已然听到动静,只是被身下之人缠得紧,一时之间挣脱不开,才叫叶允川看到这番情景。
好在先前阿岚在为公子的伤口换药时,也不忘为他颈间上药,这会儿颈间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痕已消去了大半,唯有衣襟之下那三两道齿痕较为显眼。
眼下虽百口莫辩,但为避免麻烦,阿岚还是伸手点了公子的安眠穴,拢了拢凌乱的衣裳,在叶允川复杂的目光中下了床榻。
“阿岚,你与公子这是……”叶允川不不得痛心疾首,并非是他觉得阿岚身份低微,而是阿岚在明知公子不清醒的情况下还与其纠缠,着实令他失望。
明日公子醒来,阿岚该如何自处?公子心中早已有人,阿岚又如何能代替那女子在公子心中的地位?
阿岚心知叶允川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但在阿岚看来,两人不过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明日过后,一切便会回到如往常一般,着实不必担忧,可这些话,阿岚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叶师父,你别多想,公子与我并未生出什么纠葛。”阿岚神色坦荡,全然不见一丝犹豫和避让。
话音刚落,叶允川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二人,在见到公子衣襟下若隐若现的红痕后,狠狠地阖上了眸子。
想来少年人血性方刚,一时间意气用事,才作出这般放浪形骸的举动,而阿岚身上并未有什么可疑的印记,定是公子未曾回应,如此,阿岚便是一厢情愿罢了。
阿岚见他神情变幻莫测,好半晌后才睁开眼,肃声道:“阿岚,今日之事我便当作未曾见过,只是你日后还需谨言慎行。”
闻言,阿岚自是痛快地应声道:“是,阿岚谨遵师命!”
叶允川要为公子施针,阿岚便出了房门,去寻青瑶说说话。
在外奔波一日的青瑶,此时正沐浴更衣,阿岚在外头等了一会儿才进去。
青瑶下半身穿了一件亵裤,上半身披了一件白色中衣,在阿岚进来时,便恰好撞见那一抹春色。
阿岚并未多想,在桌边坐了下来,又径自倒了一盏茶饮下。
谁知这壶中并非是茶水,而是烈酒,甫一下肚,便辣得阿岚咳嗽不止。
这时,青瑶便走到他身后,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为他顺气。
待到阿岚发觉两人离得太近欲起身时,却被他伸手压在了桌上。
他的脸异常红润,不知是因沐浴的水太热还是喝醉了的缘故,连带着一双眸子都是猩红的,带着一种极致的隐忍。
“阿瑶,快起来。”阿岚伸手去推他,并未发觉他的异常,只当他是饮酒后神志不清。
青瑶朝他笑了一下,随即又倒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身,柔声道:“阿岚,明日叶神医为我压制蛊毒后,我便要启程离开了,你愿与我一同远走高飞吗?”
他的眼神中不见一丝醉意,直直望进阿岚的眼眸深处,言语间亦是清醒而有力。
阿岚沉吟片刻,还是将他扶了起来,沉声道:“阿瑶,你我只会是好友,若是有缘,江湖自会相见。”
闻言,青瑶便长吁一口气,面色惨淡地扯出一个笑容,道:“好,能得阿岚这一好友,我此生也无憾了。”
阿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日我会去送你一程。”
翌日卯时,叶允川便按照约定,敲开了青瑶的房门。
阿岚也跟在后头,神色专注地看叶允川为他施针。
一个时辰后,店小二送来了浴桶,倒入了熬好的草药,便退了下去。
青瑶褪去衣物,入了那盛满半桶药汁的木桶之中,之后还需在这木桶中泡上两个时辰,而其中每过半个时辰,便会有店小二上来为他在木桶里加一次药汁。
阿岚本欲守在他房内,却早早地便被叶允川一把推了出去,自那日身份被揭穿之后,叶允川便总会在这方面对阿岚诸多教导,生怕阿岚今后吃了大亏。
被赶了出来的阿岚也不气恼,反倒是去街上寻了一匹好马,又买了一些干粮,只因午时过后,青瑶便要动身了。
返身之时,阿岚恰好经过聚宝斋,便进去买了一样物什,待到出来时,腰橐便已空空如也。
这会儿已挨近午时,公子已喝过今日最后一副药,约莫再有半个时辰,叶允川便会过来为他施针,之后这两日公子与阿岚的一切,变会化为镜花水月。
阿岚拽紧怀中之物,走到了公子房门前。
他并未急着进去,而是向段安泽问道:“公子今日如何了?”
段安泽神色淡淡,已没有昨日那般的心浮气躁,“尚可。”
今日的公子,似是回到了往日的清冷寡言,半日未曾见到阿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