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抬头仰望便见黄昏晓,竟是血红烧黑了半边天。
白兔暗随着几张熟悉的面孔在校园中穿梭,找寻归依之处。
还算幸运,没过多久,再往前走不到十步即是她寻寻觅觅的教学楼大门,可此刻她却改变了主意,定在了原地。
那里似乎并不是归处。
视线正前方,入门台阶上的年曈垂眸看着台阶下向他递去情书的女孩,女生的背影丰腴,兴许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理想型,才鼓起勇气向他告白。
这回,他身边站着的是舟茉——那个顶着哪吒头的奇特少女,她怀中正抱着精美的牛皮纸袋。
倏然,门台上方的顶灯亮起,一束锥形光柱罩在年曈的身上,不偏不倚,他就如舞台上的主角那般耀眼,灯光顷刻间成了陪衬。凌乱不堪的白兔与那里格格不入,仿佛再黑的夜也抹不掉她身上的污点。
她在心中许下他能再多看她一眼的愿望,哪怕是一扫而过。
当他真的看到她时,她却躲避了,不敢与他对视。心中的希冀迟迟不灭,她只好偷偷地看去,他居然还在看她,但他的脸上没有情绪,看着麻木。就像初识时,他看着她被推入水塘时那样漠不关心。他收回目光,回绝了女生。帮舟茉拎起纸袋时,他嘴角含笑,而后转身离去。
昔年,他心里是没有她,那份漠然是理所当然,她不痛不痒。而今,他心中是没了她,每一次的不在意都是在鞭笞她,真的很痛很痛。
不知不觉间,白兔走到了校门口,在流转的斑驳中,她恍恍惚惚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的,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向哪迈去。
*
一进入喧闹的教室,年曈觉得更是心烦,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汗毛都因燥热炸开、竖起。他将手中的纸袋放在自己的课桌上,脱去校服外套,试图散热,可惜无果。他坐在位置上推开窗户,歪着头倚在窗边,任凭晚风刺进头骨。
他看着白兔的课桌,脑中浮现刚刚在教学楼门口看到的她。他思忖着,不知道她是和周末去哪儿玩野了,头发竟然乱成那样,和她十年来井然有序的习惯相比,实属是破格了。
嘁,不就是嫌他笨,不愿意和他这样的笨蛋一起玩咯……
有什么大不了,他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年曈的眼中闪过不屑,鼻子皱起,小臂猛地扫过桌面上的袋子,将其往墙边挤去。他定睛看着纸袋,心有不甘又更是不舍,只好重重地叹气以压制情绪,给它挪出点位置,且把压皱的地方撑开。
他趴在课桌上玩手机,从手机市场里下载了最热门的益智游戏。选择的是简单模式,可他玩了足足十分钟也没通过第一关。
这十分钟里他要么退到后台看时间,要么抬头看讲台上的时钟,再向前后门张望几眼才会收回视线。分针每转一圈就会在他眉心处划出一线深谷,当下他的眉宇间比华山还险峻崎岖。
瞬时间,手机屏幕上的光被修长的手指熄灭。反光的一面黑镜里,浓密剑眉压低了犀利的下三白,按耐不住的嘴角微微扯动,宣泄尖牙的锋芒,压迫感几乎要溢出屏幕。
他自喃着:“这么久了还不见人,也不知道又去哪玩了。”
“什么?”一直在安静温书的舟茉偏头看向年曈。
“没事。”
就在这时,一大块带着清凉肥皂味的“奥利奥”闯入年曈的视线。
“哟,伊甸园啊。”周末拎起纸袋,看着上面的花体logo‘Eden’,“你们真好,还特意给我带饭,虽然吃不习惯西餐,但都是心意,我会好好享用的。”
周末的声音在年曈耳边稀碎地闪过,入了耳但没进脑。他看着他的衣服,校服已换成了日常白T,似乎是刚洗完澡。
他轻轻啧嘴,也不知道是去哪玩了,还需要沐浴更衣。
“食堂?”舟茉问。
“啊,没去成。”周末穿起课桌上那团外套,拍拍饥肠辘辘的肚子,“突然被叫去训练了,还饿着呢。”
舟茉二话不说,从桌兜里一包接一包地掏出零食递给周末,就像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宝贝。
一旁的年曈的魂突然被召回,他一把抢回周末手中的袋子:“想的美,不是给你的——你的意思是,你让兔子一个人待着?”
“谢谢,一包就够了。”周末对舟茉笑得礼貌,转头对年曈只有吊儿郎当,“对啊,不然呢?”
年曈突然背部发汗,他的喉结滑动,一对黑瞳仁飘忽不定且逐渐放大。他旋即用手中的手机拨通白兔的电话,耳边一有接通声,白兔的书包中就传出震动声。他伸长胳膊,将斜前方的书包拽了过来,翻开一看,手机和地图本都在里面。
看着焦急且行为怪异的年曈,舟茉与周末似是都发现了不对劲,齐声问道:“怎么了?”
年曈依旧不作声,病态的嫣红从颈部漫到耳尖。他呼吸急促,喘息声十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