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在下,京城中,原本的蒙蒙细雨渐渐壮大成哗啦啦的急雨。
被皇家那对兄妹惦记算计的宋承远确实是和王玉珠在一起,王玉珠的状态并不太好,整个人病恹恹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这让宋承远担心不已。
“听绿荷说,你昨夜里还起了热,反反复复的,清晨才完全退了下去,今日外边还下着雨,你要是再着凉了就不好了。”
拗不过王玉珠的坚持,宋承远带着对王玉珠身体的担忧,还是打着伞陪着她来到了他们初遇时所在的这座凉亭。
王玉珠一边缓慢走动,一边用手划过亭子里的长廊,神情中带着几分怀念,“这里还是老样子,长廊、石桌、石凳,还有这亭边的湖水。那日我带着绿荷在这里赏雨,你淋的跟一个落汤鸡似的。”
“那时我一心躲雨,一路小跑,等到了亭中才发现里边竟然还有一对主仆,小姐身着青衣,系着鹅黄色的丝涤,清雅绝伦。在背后像珠帘一般的雨景的映照下,她就像天地之间的精灵,我闯进亭子里的那一刻,她望着我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可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又噗嗤笑出了声,清脆悦耳的笑声让我从晕乎乎的状态下清醒过来,我低头看了看自身狼狈的模样,突然懊恼不已,懊恼自己唐突了佳人,没成想小姐人美心更美,命丫鬟给我拿了干净的帕子,临走时还在赠与了我一把伞。”宋承远接着王玉珠的话语道。
他一边妥善地整理手中的伞,一边道:“那把伞我珍之重之,平日里是舍不得用的。”
王玉珠坐在长廊上,并不管时不时溅落进来的雨水,一如初见时那样感慨道:“真好啊!”
宋承远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玉珠,委屈你了……”
“承远哥哥,爹娘都生我的气了,他们怨我轻贱自己,可他们一点都不懂,一点都不懂你有多么好,一点都不懂我有多喜欢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怎样都是好的。我知道在现在这种时候我不该占用你的时间给你惹麻烦的,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见到你来让我坚定自己的选择。”王玉珠靠在宋承远怀里轻轻呢喃,语气里带着伤感,但她又是坚决的。
宋承远听罢心痛难忍:“玉珠,我此生只爱你一个姑娘,咱们再忍忍,我总有一天会给你该有的一切,我就算死也不会辜负你的。”
“我宁愿你辜负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更不要说那个字。”王玉珠一把捂住宋承远的唇,世子的保证令她苍白的脸上现出一团红晕,她心里既担心又感动。
“我的傻姑娘……”
宋承远将怀中柔弱的姑娘抱得更紧了。
……
“云柔姐姐,你快看,我养的这盆吊兰它竟然发芽了!这盆吊兰还是我上船之前捡的人家不要的。那时候它已经都半死不活了,我当时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想看看它还能不能救的回来,没想到今天还真的发芽了!”
官船上,沐棉兴致冲冲地跑到叶云柔的跟前,把手里端着的那盆吊兰递给叶云柔看,“承翼和沐鱼他两可太没情致了,之前还给我泼冷水呢,尤其是宋承翼还劝我把它丢掉,买盆新的,得亏我没有听他们的。”
“是吧?吊兰小可怜?”沐棉调皮地对着不会说话的吊兰揪了揪它之前枯死的叶子。
叶云柔的精神已经比前几日好了许多,正坐在船舱中做些针线活。听着沐棉叽叽喳喳地分享开心的事情,她的脸上也带了几分难得的笑意,她喜欢沐棉身上的活力和自由,无论是谁,跟沐棉呆在一起,总会从心底感到明媚和放松。
把针线放在一边,叶云柔接过沐棉递过来的吊兰,只见这盆吊兰果真如木棉所说,发了绿绿的新芽,显得生机勃勃,绿芽四周还残存着之前死去的旧叶,嫩绿与枯黄,新生与枯萎,很有那么几分重获新生的意味。
“很多人其实都忽视了,生命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沐棉弯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盆里的嫩芽,若有所指道。
说到这里,叶云柔再傻也明白了这是沐棉还在担心她,拿吊兰来开导自己呢,她心里感动也承了这份情,“是啊,绿植尚且如此顽强,人也更应该如此,往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绵绵,谢谢你。”
木棉见叶云柔是真的听进去了,也是真的想要重新开始新生活,高兴道:“云柔姐姐不必言谢,也许是缘分,我与姐姐一见如故,见到姐姐就觉亲切,姐姐能放宽心认真生活真是太好了。”
“看你这么高兴,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开心的好事?”受到沐棉好心情感染的叶云柔笑问道。
“当然啦,承翼说咱们马上就要到京都了,马上就能到家了,坐了这么久的船,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快发霉了,可算是快结束了。”
“是么?可是我觉得你与宋将军每日在一起挺开心的,哪里有你说的这般难熬。”叶云柔接着打趣。
沐棉脸一红,“云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