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踌躇半晌,云丹开口叫道。
淡淡地扫了一眼云丹,计琼英平静开口:“阿娘有事要说?”
转身让跟在身边的宫人都走远些后,云丹笑着回道:“是老夫人。”
“老夫人说公主日渐大了,整日里都拘在宫里,不仅无趣,便是闷也要把人闷坏了,公主也该多和适龄的小郎君们一道多玩耍才是。”
见计琼英对她的话没有丝毫反应,云丹眼珠一转,又说道:“娘娘也是这个意思呢,老夫人才这样一说,娘娘就让人去求了圣人恩典,这才请了两位小郎君进宫。”
“嗯,两位表兄和几位表姐妹们难得进宫,我已和香露说过了,为两位表兄和几位表姐妹们都各自备了一份礼。”
“想来郎君和小女郎们都会十分欢喜呢。”计琼英装作不懂云丹话里话外的暗示,云丹也不急,只笑吟吟道:
“听说大郎君文章写得极好,先生们都赞赏不已,明年便要参加春试呢。”
计琼英:“若无实干,文章写得再好也不过金玉其外。”
“公主说的是,不过我不懂这些,但看大郎君一表人才,又谦和有礼,想来也不会是那起子人。”
云丹的话里将万家大郎君夸了十成十,计琼英随意地嗯了一声,抬脚走进了殿中。
殿中除了多了两位小郎君,坐着的人并没有变化,见到她进来,淑贵妃温柔一笑,向计琼英介绍道:“永乐,快来见过两位表兄。”
万家如今共有两位小郎君、三位小女郎,两位小郎君皆是正室吴氏所出,一直养在老夫人膝下。
大郎君万书源,今年十八岁,是如云丹说的一样,一表人才且谦和有礼,他率先见礼道:“永乐公主。”
计琼英屈身回礼,又转向二郎君万书平,二郎君只比计琼英大一岁,看着要活泼些,自她进来后,万书平的眼睛就没停过,四处乱转。
想来是年纪尚小,见到宫中的一切都新奇得很,不去计较他有些失礼的行为,计琼英笑着见礼:“二表兄。”
谁知万书平竟然看也不看她,哑着嗓子问道:“祖母,怎么不见宴平啊?”
这话一出,不止计琼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淑贵妃脸上也没了笑容。
见到两人的脸色不对,万老夫人赶紧打圆场假意斥道:“书平,娘娘宫中不得无礼!”
“二郎君孩子心性,想来也是母亲平日骄纵惯了。”淑贵妃不冷不淡道。
万老夫人满脸不自在,正欲开口说话,却被宫人高声的通传声打断。
“今日算是家宴,无需多礼。”上前扶起淑贵妃后,元成帝对跪着的众人说道。
虽说是这样说,但有元成帝在,众人谈笑都小心得很,甚至连万家二郎君也收敛了许多。
淑贵妃柔柔一笑:“才先母亲同我说,大郎文章写得极好,偏我是个笨的,也看不明白,圣人看看?也不叫大郎白来一趟。”
接过淑贵妃递来的文章,元成帝失笑:“若说你笨,宫中还有几个聪明人?”
文章果然写得不错,内容雅致,层次清晰,收起文章,元成帝称赞道:“这个年纪能写出如此文章,实在是难得。”
万书源也是难得的沉稳,虽还是能看出被夸赞后的喜色,但还是不卑不亢起身:“书源谢圣人夸赞。”
示意万书源不必多礼,元成帝侧身对着淑贵妃意有所指道:“文彬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元成帝的话没有压低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万老夫人自持身份,只是眉眼舒展,而万夫人则是欣喜若狂,但她好歹还知道轻重,并未在元成帝面前失态。与万老夫人和万夫人形成对比的则是万书平阴沉着的脸,他好似十分不满意自己这位兄长,对他得到的元成帝的赞赏,更是十分嫉恨。
而万书源好像对万书平的嫉恨毫无所觉,仍言笑晏晏。
将一切尽收眼底,计琼英淡淡地将视线从万家两位郎君身上移开,万家不过是一摊浑水,她是决计不可能去淌的。
才想着这些事,就听到远处传来计宝璋细弱的哭声,计琼英不由得眉头一紧。
“怀王见过圣人、见过娘娘。”
“适才怀王才睡下,怎么这就醒了?”淑贵妃有些不悦,但到底没在元成帝面前发作。
乳娘脸上挂着勉强的笑:“想来怀王是知道圣人来了,想念圣人这才醒来...”
想来计宝璋已经醒了很久了,但乳娘不敢来报,后面实在没法了,才选择把计宝璋抱来。
被抱着的计宝璋连哭也没有力气,只发出细弱的呜咽声,看上去十分可怜,见到这样的计宝璋,淑贵妃又急又怒,正要开口时,却被元成帝打断。
对于方才乳娘说计宝璋是想念圣人才醒的话,元成帝好似极为受用,他舒展了一下手臂,和颜悦色道:“我也一天没见到宝璋了,将宝璋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