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就叫,干嘛还在前面加个帅气的词?”
柔山:“哥哥本来就帅……”
鹿槐:“行,下次见我,记得把漂亮两字加上。”
柔山:“……”
我感觉今天笑了不止八百遍。
进来书店,我巡逻一圈,随聊道:“丁爷爷呢?”
“去街道办事处了,说今天有什么书记投选。”
我看了眼正坐在门口那揪着一串葡萄吃的女孩:“那柔山是?”
“爷爷的孙女,丁柔山。”
“哦。”
鹿槐撇我一眼,随手从书架抽出一本《民间财运预测大全》,眼底戏谑:“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们书店不买教铺资料。”
“没,”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要买的书只有你们这里有,叫什么《学业运预测大全》。”
鹿槐颇有些无语:“一句话送给你,坚定信仰听党话,考试门门大红花。”
我:“……”
我目的并非买书,而是找鹿槐说说话,聊聊天,但她已经不打算搭理我了,坐在柜台津津有味的看起书来排解枯守店子的无聊,全程当我是客人。
日光投落进屋里,有尘埃飞飘,在她清瘦的身上镀了层毛绒绒的金光,仿佛蕴藏力量。我舍不得现在就走,想陪她呆久一会,便没话找话:“我看你平时看的书不是这种类型啊?”
“我不看道德经易经风水之类的,看不懂。”鹿槐头也不抬说。
“那你平时的书在哪买的?”
“不是买的,”鹿槐往角旮旯的大纸箱随意一指,“爷爷会回收一些人们不要的书,我就是从那儿翻的。”
“我可以翻么?”
“可以。”
鹿槐起身,把那个纸箱子从昏暗潮湿的角落里拖出来,打开,一阵腐臭又像油墨的味道散发出来,几十本书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像一具具尸体,遇到阳光的那一刻,似乎又呼吸起来。
我又看到了那本《没有男人的夏天》,想起上回那个乌龙,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才疏学浅哀悼一秒。
“这些书我都看过了,只能等爷爷回收新的,你喜欢看什么类型?”鹿槐边找边问。
“悬疑小说吧,漫画也行,你平时都在看书么?”
“小说好像很少,就一大堆诗集和传记,我平时除了看书就是看店,还有看柔山,不然像你们天天泡手机或者泡网吧?”
“……”好,我承认,考班级倒数是有原因的。
我决定我也要像鹿槐那样,常看书,多读诗,和文学沾点边。
“这本是布劳提根的,他的诗出了名的滑稽。”
“怎么滑稽法?”
“我念几段给你听听就知道了。”
我说可以。
鹿槐随手翻到一页,开始绘声绘色的念着:“隔壁邻居在笼子里养了三只鹌鹑,它们成了我们每天清晨最大的乐事,像覆着糖霜的小蛋糕,叫着:波歪波歪波歪波歪波歪波歪波歪。”鹿槐抿了抿嘴巴,憋着,继续往下念,“可一到晚上,它们就让该死的杰克发疯。当杰克隔着栅栏,嗅探着它们的屁股,它们就像弹珠在笼子里滚来滚去。”
沉默。对视。
然后,爆发出惊天大笑。
“哈哈哈哈——”
鹿槐像摇摇欲坠的花瓣一样笑倒在地,甚至挣扎着背倚靠在书架的力气都笑散了,上气不接下气。
我头一次看见她笑成这样,但我完全理解不了她的笑点在哪。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鹿槐问我,笑音还萦绕在我耳朵。
“不知道哪里好笑。”我如实回答。
“……”鹿槐再接再厉,誓死唤醒我的幽默细胞,“我再给你念一首,我不信你笑不出来,嚓!”
我吓一跳,浑身抖了一下。
她的声音有些斯拉夫式的抑扬顿挫,跟过山车似的:“二十天,没做.爱。我性感的样子毫无价值,如果我死了,肯定连一只母苍蝇都吸引不了。”
扑哧一声,这回我真的笑了,不是因为内容,是因为她。
我被她丰富多彩的表演逗笑了。
“是不是特别好玩?”
“你比较好玩。”我再次如实回答。
“我是让你笑诗,不是笑我!”她有些恼怒。
“只有我觉得这个诗人精神状态不正常么?”
“失常的是这个世界,不是他。”鹿槐像一个智者,眼神充满了智慧。
我听不懂,但认同。
鹿槐正要站起来,脚被箱子磕碰了一下,疼得她又差点摇摇欲坠了,我立马扶住她。
她趴在我身上,五官和我近在咫尺。
日光安静下来。
暧昧漫得到处都是,我感觉身体在颤抖,双腿发软,理智全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