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火影幽幽。
空印被胁迫上前,到空无耳边报信,告诉他人已经到了,仪式可以开始了。
去前,顾牵白强给他吃下一颗药丸,称那是毒药,若不按着他的指示做,空印便会死。
其实像空印这种人,被洗脑得精神不正常,不比之前,若是随意死在外面,他定是要圆滑些,可若死在空无的祭台处,他便一定也能跟着入涅门。
所以,顾牵白还特意加了句。
他恐吓空印,若不照做,他便将尸体一把火烧了,同这祭台一并,困住他的灵魂,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永远被困在金渡寺中做孤魂野鬼,入不了涅门。
这话很有信服力,空印答应了。
果然还是封建迷信最害人。
其实还是因为蠢。
他到底还是信了李溪之是真的愿意被塑金身。
也难怪会被骗成这样。
想来空无应是不知道空印在今夜捅出一个极大的篓子来,不然也不会这般气定神闲的在这做这些事。
沉寂的祭台中央逐渐传出低低的念诵声,在他周围,悄然出现了八名光着脑袋的假僧,他们分别有着不同的残缺。
残了手,缺了腿,身体畸形,甚至是大片的瘢痕……
“佛自我心,心自我佛。”
空无话声一出,打破了今夜祭台的死寂。
其余八人围坐在祭台边侧,将空无圈在中央,整齐有序地紧跟其声。
“佛自我心,心自我佛。”
下面的女人似有所感,搀着金像下跪,她们不敢反抗,又或是说她们之前反抗过,都没有用,如今只能等死。
空印匆匆下了祭台,迫切地寻着解药,他不想自己还没入涅门就被烧死。
可原处只剩下李溪之一人,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站在那。
空印急道:“佛女,廷尉大人去了何处?”
李溪之道:“管他作甚,这场仪式与他无关,我去便是了。”
空印不敢多言,知晓了她的性情,不敢再生事。
但上台前,他还是提了一嘴。
“佛女,切记在空无法师面前莫要太过生闹,法师不喜太过吵闹的事物。”
李溪之应了。
随即他将人带去祭台,献与空无身前。
祭台周侧的假僧们睁开双目,死气沉沉的眼睛闪着犹饿狼般森绿的幽芒,他们没有任何动作,仅是看着李溪之,就已经让她感觉到生理不适了。
再者,便是台下的女人。
她们拖着残缺的身体,看向李溪之时,了无生气的双目中似飘过一阵羡慕,却又满是绝望。
斜风卷起李溪之的衣袂,打过木桩上的火色,忽暗一瞬。她学着台下女人的模样,神情颓靡地看向空无。
空印手心合十,恭谨地朝空无作拜。
“这便是今夜的佛女。”
这场仪式不容闲杂人参扰,空印很是自觉地退了下去,同那些等候许久的僧人们站成一团,静静地等待着这场伟大的仪式的到来。
空无缓缓睁开瞳目,入眼见到的便是一双翳眼。
白斑布满在他的瞳眸中,厚厚的一层白布般,余下一点黑。
他的视线并没有一下落在李溪之身上,而是迟钝地转着眼珠,利用耳朵听到的声音判断人的方位。
是个瞎子。
他的双手始终合十,没有要上前摸索的意思。
空无朝着李溪之念诵了一段经文,诵毕,他开了口。
粗哑的嗓音像是深山中蛰伏已久的兽畜见到猎物时发出的嘶吼,带着危险,层层靠近。
“佛女。”
周侧跟着响起声音。
“佛女。”
台下的女人们将头磕在泥地上。
“佛女。”
“佛女!”
其余人都将双手撑开,仰望上天,肆无忌惮地喊叫着。
李溪之垂下眼,平静地看向空无,只有他一个人没撑开手,像是在等什么。
迫于好奇心,她缓缓弯下腰来,准备在他眼前晃悠晃悠,不想他突地开口,吓了李溪之一跳。
“佛女。”
疾风陡然狂骤起,空无欲张开双臂,合十的手慢慢向上张开,连同他红锦袈裟下有着异物鼓动。
撑开的袈裟袍下,藏着第三只手臂。
他有三条手臂。
这是李溪之没想到的,原本以为他只是眼睛有些毛病,但现在看来,他是先天畸形。
此刻的祭台,不说是有多奇怪,可以说是很诡异。
所有人都撑开手,仰头望天,口中参差不一地念着什么。
这仪式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
在他们停止做法后,李溪之冷不丁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