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阳光正好。
朝晨的光打落在李溪之身上,有些刺眼。
李溪之将整个脑袋都埋进顾牵白怀里,试图掩住那刺眼的光。
可不论她怎么闹腾,还是会被照到。
她恼了。
恰巧此时顾牵白将袖子高抬,盖住了照在身上的光,终是舒缓了些。
相较之前,她安分了许多,不再乱动了。
而且太舒服了,以至于开始犯了困。
她的眼皮愈发沉重,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还未出府,就睡了过去。
顾牵白敛眸瞧了瞧怀中的狸奴,不禁勾唇,“娇得很。”
*
府门前,停靠着一座马车。
车夫立于马匹旁,静候着里头的人出来。
顾牵白走到车夫旁,低声道:“此行缓些走。”
车夫垂首应是。
上了马车,顾牵白却并未将怀里的猫儿放下,而是搂得更紧了些。
早先它总是不愿同他太过亲近。
夜里休息时也不愿同他睡在一张床榻上,这让他颇为苦恼。
所以他总是想尽办法让这狸奴能多与他亲近。
平日他公务繁忙,不能尽心。
好在这一个月相处下,这狸奴倒还算是有心的。
只只最不喜欢的便是自己弹它的耳朵了,上次还因这个挠了他。
不过这不算什么。
现在也只有它的存在,才能让顾牵白感到自己还活着。
看着它吃饭,睡觉,嬉戏,这些最为稀松平常的事,都足以让他感到满足。
这就够了。
就够了。
到了昭狱司门前,早有一人立于台阶前等候着。
车夫掀起车帘,顾牵白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见人到,那人小跑而来,侍在车旁持剑垂首道:“廷尉。”
顾牵白眉头微蹙,神色不满,“远些。”
那人有些不明所以,被斥令后也不敢多言,只好默默行至一旁。
瞥见顾牵白怀中的狸奴后,了然不少。
只是还是不明白为何顾牵白会因一只瞧起来有些蠢的狸奴斥他。
也不明白顾牵白为何会带一只狸奴来这昭狱司。
这里杀气甚重,等这狸奴醒来怕是会吓得不敢动弹。
心中这般想,他却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顾牵白还未开口。
顾牵白踏入昭狱司后,蓦地止了步。
“随影,今日不去内狱了,到堂司罢。”
跟在后头的随影一愣,“今日不审那陈元成了?”
顾牵白的指尖顿在怀中洁白的茸毛上,“内狱血气重,会吓着它的,今日到堂司,给只只瞧些有趣的解解闷。”
只只?不会是这只睡得跟没样的狸奴的名字吧?
随影一时不能接受平日里公正严明的廷尉会养这么一只看起来无甚用处的狸奴。
而且还叫得这般亲切。
他试图接受。
还是太难接受了。
顾牵白摸了摸只只的脑袋,不自觉地勾唇笑叹。
闷了这么久,定是憋坏了。
趁此机会,带它解解闷。
这样它就应该会更喜欢同自己待在一处吧?
也不会想走了。
身后的随影虽不解,却也只能应声:“是。”
*
灰红的火光蔓延于整片天,像是被渡上一层血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兵刃交接声犹在耳旁,李溪之下意识捂住耳朵。
恍然间,一个穿着兵甲的男人兀地出现在她眼前,手中持的长剑就要落下。
闪躲不及,就见前面之人早先一步人头落地。
却不见任何利器。
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咕咚”一声滚落至她脚下。
人头上的双眼睁得通圆,像是要瞪穿她。
李溪之全身都在冒冷汗。
耳边的嗡鸣声还在继续,一时之间她不知该捂住耳朵还是眼睛。
“砰——”一声,不远处传来一声轰响,炸起了一片灰土。
李溪之猛地惊醒。
看着眼前陌生的摆设和人,她有一瞬无措。
在她前方,有好些人,不过其中一穿戴华贵的妇女跪在地上高声喊着什么。
还未从噩梦中回过神,李溪之还有些发懵。
顾牵白发觉到怀里的猫儿颤得厉害,低下头一瞧,见它眸子雾蒙蒙的,浮着迷茫。
“魇着了?”原本抚在猫背上的手缓缓移到了她脑袋上,他温声道:“莫怕。”
可他抬首后,原本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