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们?”
夏枝歪歪头道:“奴婢倒是听瑞竹姑姑说过,等婚后礼成,六局的女官都是要来觐见皇后娘娘的,所以还没到时辰吧。”
这倒也是。叶昭南咀嚼着芋头糕想。立后的诏书尚未颁呢,她这也仅是八字有了一撇罢了。
叶昭南填了肚满足了,那食盒却是要还给膳房的,这回便由夏枝一人独自前往。然而当夏枝来到膳房,却发现里面人头攒动,竟比方才和冬月来时有着更多的人,不止是宫婢,更有一群……
内侍?
夏枝是与冬月一块受瑞竹姑姑指教的,所以也知道宫内除了尚食局负责饮食外,还有一处尚膳监,自然是内侍们构成的,可不知为何此时会来到膳房?
正疑惑着,忽觉得衣袖被人拽了拽,身后有一个没见过面的掌膳,对她挤眉弄眼地嘘了几声,领她去稍远点的地界,又轻声问:
“你是哪宫的?要来做什么?”
夏枝将食盒交给她,言简意赅地回答:“奴婢是凤仪宫的,方才皇后娘娘点了膳已用完了,奴婢来还这食盒呢。”
掌膳立马换了副笑脸:“原是皇后娘娘的人,不知这顿膳娘娘可满意?”
夏枝想起叶昭南的话,点头道:“娘娘说那碗蒸酥酪甜香十足,还喜欢那道芋头糕……”她顿了顿,又笑着讲,“说是能放正餐一顿,等那次就用油煎。”
掌膳自然听出了这言下之意,嘴边的笑意更是要收不住了。可不是嘛,何尚食估摸着皇后娘娘爱吃奶制品,特意去奶酪院寻了最新鲜的牛乳,都曲院新酿好的醪糟,连那芋头糕都是亲手制成,也幸好在此之前就从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婢上了解了她的口味,否则还得发段愁呢。
掌膳送夏枝出门,回来又悄悄地来到司膳的身边说了两句悄悄话,那司膳眼前一亮,又去往了何尚食旁,而那何尚食正和一名明显是领头的内侍大眼瞪小眼。
唉,又来了。
室内的女官女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幅景象习以为常也无可奈何。虽有尚食局和尚膳监的区分,然而膳房一长溜的却相隔得近,再加上那尚膳监的首领貌似与何尚食是旧识——而且是对冤家,两处见面的时刻就更多了,每每皆是针尖对麦芒。
何尚食咬着牙,明白尚膳监是来看热闹的,毕竟午膳的事不出几盏茶的功夫就能让在膳房的人全部知晓,何况是他们。然而司膳凑过来,对她耳语了几句,马上笑逐颜开,更有一股扬眉吐气之意,笑道:
“冯内侍与其关心在下,不如想想圣上的晚膳该怎么预备吧。”何尚食抬手轻掩半面,故意的口吻道,“在下怎么听闻圣上的胃口又欠佳了,还是在皇后娘娘宫中才多吃了几口,只是圣上政务繁忙,这晚膳啊,还不知会不会摆在凤仪宫呢。”
其实揣度皇帝的行程稍许大不敬,但只要室内的人不说出去也没人会知道,再者何尚食听了皇后的夸赞,心情大好,无论如何也要怼几句回去。不就是来瞧自己笑话的么?宫里谁不知最头疼的莫过于尚膳监了,没日没夜地要想法子伺候皇帝用膳,内侍们要么掉发要么上火,脾气也差,荣升十二监最不欢迎之监首。
尤其是那领头人,性格乖张,冷眉冷脸,就是和自己不对付。何尚食冷哼着想。
而那领头人冯内侍也寒笑一声,两人又掐了几句,这场小闹剧才彻底完结。何尚食得意洋洋地率领女官继续为皇后娘娘的膳食操持,而叶昭南也没闲着,当然不是在说话本,是相当于在凤仪宫的最后一关。
瑞竹心里暗暗惊奇,身为贵府千金,账本等物竟然一点也不会看?反而是在旁的冬月夏枝等人像识过似的。瑞竹虽然面无表情,可叶昭南依旧敏锐地发觉了,讪讪地缩缩肩。其实也不能完全说不会,账本这东西简单来说就是进项与出项,坏就坏在那密密麻麻的黑字既是物名又是数数的,一多久分不清了,太复杂了。
而且记宫里的账,也不是全权由皇后完成,毕竟除了凤仪宫还有六宫的,那不得算到昏天暗地去?手下是会带着负责抄录和算数的宫人的,但也不能不会看账。
叶昭南有些后悔,也许当初她真应该静下心来和叶夫人学一学,就没现在这般头疼了——可谁也没料到自己能成为皇后啊。
瑞竹只好将三人一视同仁地教了,幸喜凤仪宫这会儿还没有很多进出,三人也应付得来。叶昭南用人中夹着笔杆子,嘟囔着问:
“那之前所说的抄录和算数的宫人,现在有么?”
瑞竹考虑须臾,回道:“届时娘娘可在宫婢和内侍中挑几名,倒也是有能识字算数的。”
宫里一贯是派采选官去民间采选侍者,有采选官自认为不错的,却也有因为那笔会给家中补偿的银钱而被迫的,更有本就是穷人家的,但一定是清白人,这其中就可能有些许认得几个字的,再运气好点得到赏识,日子倒好过些,而更幸运的是考上女官,甚至就摆脱奴籍了。
叶昭南放下可怜的笔,觉得自己需要学的还是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