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得?”陶妖见她一直不说话,又急起来,摸着下巴沉思,“莫不是脑子真受损了?这可如何是好。”
“……”司楚淡淡看过去。
陶妖:“……嘿嘿,说着玩的,仙人莫在意。”
司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与其讲了个清楚,但抹去了有关舟九的那部分。
陶妖心领神会,捏着手指掐算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半响,她猛地睁开眼,眼里皆是挥之不去的惊悚,“这……”
“这怎么有着这么深的渊源呢……”她摇摇头,再度闭上眼掐算,却反复几次都是这个效果。
怎会如此?陶妖瞳孔震动,她晃着被自己捏得有些疼的右手,“仙人,这里面关系有些复杂,我算不出。”
她本是要算良行的父母因何造此境地,却总在有些苗头的时候,被另一股卜算的力领着走,那莫名出现的力霸道得很,将她原先准备的“气”全部打乱,却硬逼着她从乱成一团的“气”中寻找答案。
司楚闻言略感烦躁,感觉被舟九戏弄了。
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对陶妖说:“想是联系还不够多,若是找到更多的魂灵,你能算出吗?”
陶妖闻言扯出一略显尴尬的微笑,悻悻道:“仙人,虽说有联系的东西多了对卜卦有益处,但作用不大啊……”
通常卜卦无须太多信息,而有些事情,给再多信息也没用,算不出就是算不出。
司楚闻言垂下目光,“言下之意就是……”
“……我不行。”陶妖坦坦荡荡,直接承认,“我只是一个陶人!仙人你不要要求太多!”
“那你生父呢?”
“啊?”陶妖皱起五官,生父?
“就是捏你的那个手艺人。”
“他肯定可以!”像是迫不及待证明“师门”一般,陶妖极具信心地挺起胸膛。
“你能找到他吗?”
“……”陶妖又蔫下去,嘟囔道:“我也不是没尝试找过,但此人行踪不定,又擅于隐匿自己的‘气’,我本就是他捏出来的,拿他的东西去算他本人,不仅荒唐而且……”
“痴人说梦。”她还特地加重了最后四个字的语气。
司楚无言,眼中浮起淡淡的嘲讽。
陶妖:“……”哼!
“先回去吧。”这一趟好歹没算白来,司楚的心情倒也不错,“良行的父母被困囿于此无法离开,但那小家伙是主动徘徊于世间的,他该走了。”再不走,恐就永远放不下执念,入不了轮回。
“……唉”陶妖跟在司楚后面,悠悠叹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见司楚眼神撇过来,她忙住了口,顶着那副带着审视的目光低声道:“嗯……我的确算了算良行。”
“仙人,若他的父母不离开世间……他是不会走的。”陶妖缓缓摇了下头,“真是搞不懂这些鬼,人死了就没那层亲情关系了不是吗?为何还迟迟徘徊于此,就连良行这个小孩都被短短几年的亲情困在人间。”
两人并行向外面走去。晨曦已起,淡淡的晨光映在司楚的眼眸中。她扫了眼山洞外的晨雾,轻轻抬手拨开洞外挡路的花枝。
“这花树真好看。”陶妖再度伸手撩了下指头开得茂盛的花,花蕊间的露珠沾到指尖,清清凉凉,“真像把它拔了带走。”
司楚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
半响,她平静的声音穿过晨雾,落入陶妖的耳中,
“你对才见了两次的花树都带着留恋,更何况共经风雨、彼此爱护的亲人。”
陶妖愣了下,指尖从娇嫩的花瓣上垂落。她看着司楚慢悠悠走着的背影,浅浅一笑。
人可真奇怪,但似乎也很好理解。
毕竟若是仙人死了,她也会很舍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