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以防日后再也收不到。
对方看起来是个男性,习惯用花体书写,他的字母全部连成一片,叫人几乎看不清——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隐藏身份。
根据他的说法,他最近遇到一位美丽的女人,她聪明又见识广,像只看过一切的鸟儿,只是停在他身边唱了首歌,就让他为之神魂颠倒,他想要把她关进笼子,却不知道该如何不惊扰她,因此,他想求助于F先生,听听他的看法。
露西亚觉得他的文笔实在了得,运用文字就像医生们使用解剖刀,把自己的整颗心都放在手术台上,毫无保留地呈现最美好的情感与最污浊的想法,并发出最单纯的疑问:“这算是爱吗?”
这当然算。露西亚不免为对方的痴情所打动,同时又自责刚才那一瞬为什么会把爱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当她告诉自己的父亲,自己想当作家时,父亲就告诉过她:“你想成为作家啊,首先要习惯孤独,只有在孤独中你才能学会创作,才能获得自由。”她本应该牢记这点,可看到佩内洛普的信件内容竟然慌了神,实在有辱作家的名号。
不管怎么说,爱与自由总是相互对立,F从未写过情诗也不会处处留情,他早已把一切爱献给世界,或许正因如此,读者才想要听听他对爱的理解,可惜的是他对爱的哲学也一知半解,但他还是斗胆做出回应。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向对方阐明,爱是驯服而不是伤害:不在她唱歌时打断她,给她尊重,保护她的领地不被侵害,在她允许的时候抚摸她,这样,即使她离开你的花园,也会再飞回来,给你带亮晶晶的小惊喜,给你唱她在路上听见的歌谣。
等收拾完所有信件和回信内容,六点的钟声已经敲响,酒馆里也不知何时起堆满了人,面前的蜡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点燃了。
吉尔伯特就站在她身边,笑眯眯地说:“小姐,刚才我怕打断你的灵感所以没说。事实上除了纸和笔,酒馆还能够为您提供信封和火漆,您需要吗?”
露西亚忙点点头,于是吉尔伯特伸出手说:“要3个银贝。”
“什么?”这就相当于720个铜螺了,“什么信封这么贵?”
“我拿给您看看。”
看着白白的信封和普通不过的火漆,露西亚更加疑惑。
“很遗憾,您到了知识最不值钱的地方,也正因如此,知识的价值才会更高。您瞧,回信的纸张和墨水我还没收你的呢。”
她看着面前一堆写好的回信,还是决定妥协,也不忘问一嘴:“对了,有人来问过F的信息吗?”
“可多了。”吉尔伯特不知道是故意夸大还是真的在阐述事实,用平淡又有些戏剧感的声音说,“问长什么样的,和酒馆是什么关系,一般什么时候来,来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我们都没回答他们。”
露西亚刚松一口气,吉尔伯特又伸出一根手指,“小姐,你是不是应该意思一下呢?滴水不漏地应付好奇的人可是很费脑子的。”
“……”露西亚不得不又掏出一颗亮晶晶的银贝。她不太想再见到这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