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王念泽进宫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每次见殷淑仪,王念泽都会带上横翠阁精制的妆品,新出的花钿、唇脂等,不一而足。而王念泽也适时地在殷淑仪面前,提起了王静石的事情。殷淑仪亦深知投桃报李,在皇帝面前为王静石美言了几句。皇帝见爱妃都开了金口,为了让殷淑仪高兴,大笔一挥,让王静石自从五品著作郎升为从四品谏议大夫。
王念泽下过的棋终于有了成效,原本若只是送上金银珠宝,殷家眼中都不一定有自己这样一个人。反正有殷淑仪这尊大佛在,不愁没有人来巴结讨好。像现在这样一步步拉近情感,能够对殷淑仪有所裨益,方能为将来要做的事情铺路。
眼见自己官职得以升迁,王静石也是大为欣喜。他之前也给殷淑仪的父兄送过礼,可是,殷淑仪的父亲只想做一位富家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殷淑仪的兄长殷文正倒是收下了财宝,嘴上答应帮忙想想办法,结果最终却是不了了之,再无下文。明眼人都知道有人找他,都是看在殷淑仪的颜面上,不说破是为了面上好看,毕竟殷文正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结果,殷文正就是打着殷淑仪的旗号在外间吃喝嫖赌,收取贿赂,答应他人的事情却不做。拜托他美言的人又碍于殷淑仪的盛宠,不敢撕破脸皮,只得自认倒霉,都是选择吃下了这份哑巴亏。
这一次,终归是找对了方法,不仅与殷淑仪搭上了关系,官职晋升,而且横翠阁的进项也翻了数倍,名气暴涨。王静石暗忖:“看来,这个女儿有能力成为我的帮手,在我青云直上,官运亨通的仕途中,助我一臂之力。”
王静石看到了王念泽为自己带来的收益,便决定更充分地利用她的才干。他让王念泽负责与各位贵夫人还有千金小姐的社交人情往来,而且将自己名下部分产业交至王念泽手中,命她暂时打理。
将王念泽喊过来,王静石又开启了洗脑模式。先是赞扬了一番她交好殷家的事情,又画饼充饥,许诺会重用她,打起了感情牌,讲述自己是如何如何不易,维持一个家族的延续,兴衰荣辱全都是系于自己一身。最终以警告敲打收尾,让王念泽不要因此骄傲自大起来,并且表示若是出现亏损,可是要问责的。
在这个过程中,王念泽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最后也只是简单地应下了,看不出任何情绪方面的波澜。此时此刻,王念泽没有多余的想法,仅仅感觉到有一丝丝好笑。无论自己做了多少,在王静石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他只会觉得没有白养这样一个闲人。他的眼中,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就是这个人能否为自己带来价值,这种人是没有情感的。
看完全程念唱做打的表演,王念泽只想说:“不必如此多费口舌。我只会去做我愿意做的事情,即便是付出代价,也是在我预测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你的任何话语,都不会影响我所做出的决定。所以,省去这些长篇累牍的无用功吧。一句话就可以讲完的事情,却要搞得如此复杂,我也感觉心累啊。”
但王念泽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她都能够想到,自己若是真的将心中所思所想说出了口,那么如果是不出意外的话,就可以看到王静石一脸铁青的模样了,而且他还会怀疑自己不受控制。因此,王念泽最终还是憋住了,保持住一贯以来的沉默姿态。在结局未定之前,不会泄露半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王念泽接过来这些产业,用心打理,终于是颇见成效。而她与众位夫人千金的交往,亦是愈发频繁,她想要打造一张关系网,更有效地使用手中的人脉资源。
随着王念泽年岁渐长,她与郑之范的亲事也逐步提上了日程。而王静石不愿王念泽早日出嫁,失去了这个助手,便一拖再拖。郑之范也不想早早地就有妻室束缚,妨碍自己寻花问柳,也乐意看到暂时不成婚的状态。因此,郑之范只是有时会送来一些小玩意儿,暂且应付住王家,对外则说是心疼未婚妻子,想让王念泽在家中多住上几年,以尽孝道。
王念泽收到这些敷衍至极的东西,又听闻郑之范为了他自己而找寻的借口,感觉哭笑不得。
她对于这桩联姻,内心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指腹为婚,自己还尚未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未来的伴侣是谁。对将要成亲的两个人来讲,都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总之,王念泽对此,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周边见识过的男性,都是无甚差别的样子。她想着,如果将来一定要出嫁的话,选择谁都是差不多的,只要郑之范不妨碍自己要走的路,那么她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这一次,王念泽前往幽州,就是为了开边市之事。此前,北方狼烟不断,突厥各部族时不时地南下劫掠。朝廷为了保障北境的安定,一方面加强军备,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开放互市,以贸易治边。
王念泽想抓住此次机会,在北方的互市中占得先机,就对王静石说,计划去往幽州一趟,并且劝说王静石,让他在朝堂之上,大力支持互市贸易的政策。
王静石应了下来,王念泽在收拾完行装后,就马上动身,赶往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