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洇成一片。“你可认得这是何种药草?”
微禾仔细辩别,又回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不识,未曾见过,或可问下翁郎中。”
翁唯敏接过花枝,望过了一眼,便脱口而出,“是铜草花,具有发表解暑,散湿行水的药效。”
“铜草花”,赵靖临重复了一句,心中的判断得到了证实,“那便是了! ”
“便是甚么?”微禾不解,仰头去望他。
“何家村被枉有疫症,招来屠村之祸,一切起源不在村中,亦不在村民当中,秘密在这山里。”
赵靖临眺望出去,“这高岑县县令不容小觑!”
***
入夜的深山,漆黑寂静,林间起了浓雾。突然从浓雾中杀出几十人来。那些人身着黑衣,面上皆带着狴犴的面具。
赵靖临将新制的竹箭备好,正欲上前迎战。却见对手纹丝不动,只有一人脱下面具走到前来,轻唤了一声,“娘子!”
是阿念。微禾心中只有四个字,谢天谢地。
可赵靖临却是一脸谨慎防备,对着阿念沉声道,“你随我来!”
两人入浓雾中,赵靖临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清晰,“增援的人是从何处而来?”
阿念丝毫不遮掩说出,“郎君让我去请援,本就为试探,何必还多此一问,郎君所托的事,婢子不辱使命便是。”
“我让你去上报司刑寺,调派人手前来。并非是让你主子介入此事!”
“长安离此地甚远!郎君真能等得到朝中的救兵么?”
“这么说……”赵靖临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便知晓了。你在长安时就已得知何家村之事,随同娘子出行,目的亦是为了到高岑县一探究竟!你今夜带来这些人或在何家村被屠村之时,就已在半路了……只是我不明白,此事是如何叫远在长安的公主发现的,而公主又为何要插手进来?”
阿念回敬了他一个微笑,“郎君不必管。公主说了,郎君只须记得,她的涌泉之恩,郎君当滴水相报。”
赵靖临欲再追问,司刑寺一人慌乱奔至他的面前,“郎君!高岑县那边又派人上山夜袭!”
山道中行进着一道燃起火把的队伍,这一次来的竟有上百人!阿念见状,迅速将面具覆上,“来得正好,今夜便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场屠戮在所难免。可见李令盈派来都是精锐人手,这些带着狴犴的面具的黑衣人眼中似乎只有杀戮,不停地将手中横刀挥向夜袭之人,取首级,破胸膛,出手极精准狠戾。
此时山林中已横尸遍地,血流成河,那带领夜袭队伍之人,见情况不妙,落荒逃去。
赵靖临已见到有人潜逃,并不急于追赶,而是抽出一支竹箭,在夜幕中奋力射出。那人被竹箭直直射中肩胛,挣扎着奔走出十几步,才一个踉跄,跌倒落地。
赵靖临上前去,抓住中箭之人的衣襟一把提起,对方惊惶至极,仍在虚张声势,“我乃高岑县县令刘峤!你敢诛杀朝廷官员,罪大滔天!”
“正好。”赵靖临冷笑,“刘县令,我乃司刑寺中人,路经贵县,目睹何家村遭毒杀屠村,后又被贵县官兵追杀!”
“刘县令这胃口可谓大得惊人。我已发现这山中有铜,你屠村的恶行是为了将此山据为已有,开采私矿!”
刘峤见事情已经暴露,身上竹箭毒发,整个人瘫软无力。赵靖临将他拖拽至山洞前,对翁唯敏说:“劳烦翁郎中替他解毒,我稍后还要审问此人!”
刘峤箭伤处已被活活剜去一大块肉,痛至昏厥,又遭冷水泼醒,断断续续将恶行交待清楚。
“赵少卿饶命!”刘峤哭喊道,“我非此事主谋!是那罗逸玮!他为我县主薄。是他偶然发现此山中有铜矿石,不止一次来撺唆我,将此山占下,开采矿场,日后必钱财广进!我亦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信了小人之言……”
“屠村一举亦是他所指使下官犯下的!他让我在何家村召集了一些青壮男子,到山中采石,炼冶了一番,果真得了铜。他怕此事泄露,便用牵机毒杀了那些村民。后又怕日后采矿动静叫何家村的人察觉到,加上何家村位置身处山谷中,适宜作为炼矿地。他便想出了这一条毒计来,将毒杀那些人的尸体运回何家村去,对外谎称是得了疫症,接着就是在何家村派发有毒的祛疫汤药,致使更多人死去,让这一带的人确信何家村有疫,不敢靠近。谁知来了一名坏事的郎中,看出来汤药中有毒,经他拆穿,村民也起了疑心,不肯再饮汤药。那罗逸玮又出主意让我下令封村,派官兵挨家挨户给村民们灌毒……还说……还说最后只要放上一把火,将全村烧毁,便找不到任何证据!”
赵靖临听完,整个人不寒而栗。这罗逸玮实为心狠手辣之人,想出这一条疫症焚村之计,若他们没有到这何家村来,可能真叫他瞒天过海成事。
天已泛亮,赵靖临押送着刘峤,带领着村民们缓缓下山。抵达山下后,那群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