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鬼侥幸逃了,但好在有圣子出手,在魔域中及时截住了人。”
“不知顾伯伯能否借诛仙台一用,助我惩戒这位弑父篡位的叛徒。”
……弑父篡位。
从楚烨峰口中听见这几字后,黎雾垂下头,眉峰微挑,并未对此作出多少回应。
古剑宗宗主倒是没有因此流露出几分惊讶,只压低了声音,肃然答复。
“当然,楚宫主请随我来。”
“融儿你与天禄先回——”
就在顾辞玉抬手运起灵力,准备将屏障内的黎雾一起拎过去的时候,白融忽然出声打断。
“师尊,关于此事,徒儿还有些讯息想要禀报,不知可否随你们一同前去?”
顾辞玉听见这话,立即皱起眉头,软语温言地劝他。
“你刚刚才净过身,实在不适宜同这恶浊之人接触。”
“这样吧融儿……你先回居所,待会还可以离着远一些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传音过来便是,如何?”
此话一出,饶是仙界圣子也不得不做出退让。
白融静默半晌,终是点头应下。
“……是,徒儿遵命。”
白融左手微张,天禄即刻重新化为原形,回到他掌心间摇摆着身子。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那双清浅雪眸带着打量与审视,将她全身上下快速扫了个遍,确认体表的伤势与之前所见一致,才终于迈大步子准备离开。
这是黎雾来到古剑宗后,第三次和白融对上视线了。
这小神君,还挺敏锐。
不过,她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就在对方转过身的刹那,黎雾轻咳几声,用修长指尖抵住额头,朝顿步望来的白融无辜眨了眨眼。
饱满朱唇张张合合间,她携着哀叹再次紧闭嘴巴,良久不语。
最终,在白融目露诧异的神情中,被两人挟持而去,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
十息过后,几人到达飞星崖。
在顾辞玉与楚烨峰的配合下,黎雾被十余条金翎斩魔索刺穿四肢,勒住脖颈与腰腹,囚于崖边那座冷清的水榭高台之上。
她方才微微喘过气,便见自己那双残破布履下,泛起阵阵血色涟漪。
鞭挞与斥责声,更是在屏障消弭的瞬间赫然掷下。
“黎舞,你究竟因何背叛鹤云宫!”
楚烨峰说完这话,也不管她作不作答,便再次运转体内灵气蓄力。
“是不是因为与那狡诈阴毒的魔尊待得太久,如今心里只剩下冷血无情这四个字了,我没想到你居然不顾往日的骨肉情谊,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甚至、甚至还将鹤云宫的镇派至宝偷走!”
“父亲当年好心接你回来认祖归宗,谁料竟会养了个白眼狼出来……黎舞,你弑父篡位,谋害手足,知不知错!!”
只见一团团黯淡雷云徐徐升起,继而融于斩魔索中,猛然袭向黎雾。
她身上那道无相光印亦在同时化为乌色粉尘,四散纷飞。
楚烨峰的手法异常急躁,一下接一下,毫不停歇,双眼蓄泪多时却不落一滴。
数道术法闪烁过后,黎雾轻轻侧头,看向被雷鸣电闪轰击过的地方,一时失语。
传闻这诛仙台,曾是以往修仙界的大能们为了处置罪大恶极之人所建,甚至为此造出一条极刑法宝,金翎斩魔索。
其足有百尺之长,形如翎羽,上嵌地穴焰核,具备剜心腐蚀之效,却并不致死。
只这一样宝器,便足够让焕宿境的修仙者在半日内彻底缴械投降,将过往错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若是处置对象为魔道中人,那灼人的疼痛感更是会加倍增长。
可她如今的感受,同传闻中的种种叙述毫不相干。
虽然她身上的各处伤口瞧上去皮开肉绽,既可怖又渗人,但是这般力度相比起千针蛊的苦痛而言……
就如同鸿羽轻轻扫过肌肤,在挠痒痒似的。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极微的碎石撞击声。
黎雾闻声抬眸,竟看见了那位清冷神君。
她身处崖边的诛仙台,而白融则站在左侧方对面的冰雕小筑前。
两人相隔不过十米,可中间却竖了一堵极其宽厚的结界。
它透亮,且清晰,足以让黎雾窥见对方所有的小动作。
那位清冷神君此刻正挺直身子,攥着袖袍瞥向这边,他的喉头滚动数次,却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
她对他展露笑颜。
一抹饱含怯意却甘之如饴的苦笑。
“……楚宫主,等等!”
“此人并非为叛徒黎舞,她只是被魔界尊主推出来的替罪羔羊。”
白融蓦然出声,只见一道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