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想起某些臭名昭著的研究生导师压榨学生、天天逼学生当牛做马,甚至霸占学生学术成果的惨痛事例。
一个周扒皮般的恶霸形象已在鹿溪脑中栩栩如生。
鹿溪顿感凄凄惨惨戚戚,她颤抖着声音,握住宋若君的双手道:“这逍遥子到底干了什么恶事?”
宋若君的手微僵,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她轻声道:“他辈分很高,凌虚宗的人都唤为师祖,可他具体是哪一辈的,谁也说不清,因为跟他同辈的,要么飞升了,要么陨落了。”
懂了,这肯定是仗着辈分就压榨徒弟的恶棍!
就那种自己天天不干活,却要让徒弟累死累活给他冲业绩那种,以此来彰显自己厉害!
鹿溪愤怒了,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的咸鱼如此残忍!
咸鱼就不配有选择么?
宋若君继续道:“他于修炼上颇为懈怠,整日喝酒下棋的,几乎从不闭关,他不以为耻,反以为乐,整日笑嘻嘻的。”
真是堕落!
等等——好像还行?
宋若君神情凝重:“他从不管自己的徒弟修炼,而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意思是,连徒弟睡到大中午这种也不管?”
宋若君重重点头,唾弃道:“对!他任由徒弟堕落!简直不尽责!”
修道之人,怎可懒惰?
在凌虚宗,大家都默认拜入他的门下等于是自暴自弃,前途尽毁。谁去谁就是大倒霉蛋!
“大倒霉蛋”鹿溪本来料定自己就要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听到这,她不可置信地问:“就这?”
方才,她想了很多,她觉得可能每天都要早八晚十,或许更甚,还要天天压力大到头秃,任打任骂,时不时还要接受来自师尊的神之蔑视:“你连这也不会?”
结果——就这?
宋若君迷茫:这还不够?
对于修道者来说,这几乎是断了自己的仙途,谁会不在乎?
鹿溪不在乎!
她激动极了:这简直神仙师尊啊!
什么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就是啊!
不管她?
那她岂不是就可以天天摸鱼,从早睡到晚?
堕落?
她就没想过要努力上进!
咸鱼不配拥有选择,她就该挑大家剩下的,和咸鱼师尊锁死!
宋若君怜惜地看着鹿溪:“你天赋这么好,拜入他的门下,岂不是浪费了?”
鹿溪:……
这就是优等生么?
鹿溪突然想起——这种落差有点熟悉,似乎相似的对话才发生过?
她想起杜若那奇怪模样,她忽然意识到只有自己是咸鱼,是混子,其他嫡传弟子都是优等生,咸鱼跟优等生的想法当然不一样,他们避之不及——这是彼之□□,吾之蜜糖啊!
但鹿溪也不好辜负宋若君的好意,于是,她假意幽幽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修为太低了呢。”
所以就让她独自来承受这堕落的痛苦吧!
三日后,剩下的人由传送阵送回,坚持到最后的人只有季家两人、周沐霜、卫玄。
恢宏庄严的殿堂,掌门高坐于层层台阶之上,两排依次坐着长老,众人站在大厅,随意排,鹿溪去找宋若君,没想到,季嘉妍也站在旁边,她姿态骄傲,轻蔑地看了一眼鹿溪。
众人一派肃穆,鸦雀无声,但细细看来,却能见端倪,有的人神色紧张,有的抿着唇,有的甚至双腿不禁颤动——
“上仙保佑,佑我排名高些!”
鹿溪懒懒散散站着,双眼转转悠悠,丝毫不慌,还颇有闲心地打量其他人。
由南阳子念名次,一共十二名嫡传弟子,由后往前念,先念十一名,叫到的人举手示意——
“第十一名,歌乐。”
这是个苍白孱弱的小姑娘,长得极美,像是纯净的琉璃,她眼中泪光点点,泪水划过脸颊变成了晶莹的珍珠,她边哭,边熟练地将珍珠扔到储物袋。
鹿溪:大受震撼!
“这小鲛人据说是鲛人族天赋最好的一个,没想到,她是最先被送出幽晦林的,啧啧,还是不行。”季嘉恒小声对季嘉妍道。
“没关系,这不还有人给她垫底吗?”季嘉妍轻飘飘睨向鹿溪——炼气五层的废物/第二先被送出来的蠢人/积分被扣掉大半的倒霉蛋。
……
“第五名,宋若君。”
鹿溪看到宋若君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转瞬即逝。
“厉害厉害,恭喜啊。”她轻轻撞了撞宋若君的肩膀,笑道。
“得意什么啊!”季嘉妍却是不屑道。
“第四名,季嘉妍。”
季嘉妍扬起下巴,朝鹿溪挑衅道,十分骄傲:“我才厉害!”
“第三名,季嘉恒。”
季嘉恒脸皱成苦瓜。
“第二名,周沐霜。”
周沐霜轻轻蹙眉。
只剩鹿溪和卫玄的名次没公布了,要么第一,要么倒数第一,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差地别。
季嘉妍勾出嘲弄的笑,等着看笑话。
众人庆幸着幸好倒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