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集”“赵家”出现的太频繁了,沈淮之心里陡然蹦出这么一句。
“腊月十五日,叶姑娘前往赵府送香”沈淮之闭眸沉思,难怪这几日议事他总觉得赵君集身上有股熟悉的玉龙茶香,他没收到的香合着全跑赵君集那里去了?
“爷,外边好像飘雪了。”墨松擦了擦眼睛,茫然道。
沈淮之身形一动,转眼间人就到门口了,轻盈的雪片自天而降,迟了半月的初雪终于下了。
叶清禾正走在回家路上,盘算着明日要约赵家姐妹去哪玩,忽听路人欢呼:“下雪啦!”
她抬头仰望天空,片片雪花似鹅毛般飘然落下,仿佛要给这偌大上京城盖上一层白幕。她茫然失措地往前走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雪花。白雪纷纷,未若柳絮因风起,书中的文字从来不会骗人。
清禾正任由思绪正肆意流淌于初雪美好之际,没堤防路边多出的石头。右脚不慎踩上尖石,左脚还未反应过来,整个身子斜着往前侧方倒去。没有意料之中的摔伤,眼前闪过一片深蓝色,她不知为何竟抓住了健硕的臂弯,双手须臾有了依靠,素手覆上深蓝色的狐裘。右脸紧贴着宽厚胸膛,里面依稀传来心跳动的“咚咚咚””。
四下静寂,闻着熟悉的乌沉木香,清禾闭眼一息,暗想道:这家伙怎么每次都出现得这么及时?随即便借力撑起自己的双臂,试图拉开与沈淮之的距离。
沈淮之眉眼平和,喉结微动,见她正欲站立没想到右脚却无力支撑,软躯转瞬又倒向自己,不禁嘴角上扬。
听着清禾无奈娇呼一声“啊呀!”他淡声说道:“我抱你回去吧。”
怀中的少女再次尝试失败后闷声答应,他眉梢微扬,利索一手揽过细腰,一手抬起双脚,平稳而有力地往前方走去。
叶清禾双手抱着沈淮之的脖子,双眸朝沈淮之望去,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中分明带有一股子清贵逼人,喉结不知为何微微颤动,成片的雪花落在他的束发上,须臾便融化开来。
雪花越下越大,叶清禾忙把头躲进沈淮之的狐裘里。沈淮之脚步不停,垂眸看向在自己怀中缩成一堆的柔软少女,心底又涌上一股热流,团团簇拥着心胸,令他呼吸急促几分。
等走到门口,沈淮之放下叶清禾,扶着她拿钥匙开了门。身上的柔软退去,沈淮之胸口骤然一松,可他立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渴望着继续靠近。待开了门,锁好门闩,他不自觉地又抱起了叶清禾,往里屋卧榻走去。
“放我下来吧!”叶清禾蚊声道。沈淮之将她轻放上卧榻,点了屋灯。灯光交杂柔情,一下子照亮房屋。沈淮之垂眸望去,少女耳珠泛红,双手搅弄着右脚裙摆。
他弯腰下蹲,拿过她的右脚,摸上了右脚踝,果然是脱臼。“啊啊啊啊啊!”还没等叶清禾准备好,沈淮之已动完手,房间霎时传来惊叫声。
沈淮之手足无措地起身站立着,他自小在军中便是这么帮人治脱臼的,还是第一次听到伤者喊这么大声。
叶清禾痛觉消散一些便抬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向沈淮之。灯光可亲,灯下的美人儿蓄着泪珠,语带着薄怒斥责他:“沈淮之!”
沈淮之觉得胸口那股热流已经快速涌向脑门了,他完全控制不住。
好在清禾说完便低头察看右脚伤势,方才狂痛欲绝的右脚此时似是好了一些,她欲起身站立,脚踝的疼恐又袭来,令她双眉紧蹙,沈淮之见状回神开口道:“你要什么?我来拿。”
低沉嗓音一出,清禾愣了愣神,复坐下道:“今日……谢谢你了。”
沈淮之眼眸闪烁道:“无事。”
房间一下子又恢复了静谧,叶清禾伸手打开榻边窗户,墙边已落下雪花,虽有寒意入侵,她还是痴痴地望向窗外的纷纷飞雪。
“那日……我没有其他意思……”沈淮之顺势在榻边小几旁坐下,盯着清禾道。
清禾随眼一瞥,回了句“嗯”便继续赏雪。
“那日也是我第一次叫曲……”沈淮之将目光投向门口,眉眼深沉如山。
清禾闻言轻笑道:“你堂堂一位王爷,叫曲赏舞不是很正常吗?我看戏文里都写着喝完酒还要左拥右抱呢。我如果有权有势我也会点漂亮姑娘唱歌跳舞,不对,我要叫俊俏儿郎来陪我,多舒心呀!”
沈淮之闻言脸色微变,他一贯善于掩盖自己的真实情绪,今日实在破戒太多了。
他转眸朝清禾看去,她似乎沉浸于自己的幻想了,他不知为何轻嗤道:“像赵君集那样的俊俏儿郎吗?”
叶清禾重复一遍“赵君集”便趴桌哈哈大笑,沈淮之迅速偏过头来不再看她,眉眼又闪过一丝狼狈,俄而恢复清冷疏离。
“世上哪有那么多赵君集,如果有机会,我要去收集各色各样的俊俏儿郎。”叶清禾不知道为何开始与眼前少年畅谈人生理想。
“你怎可如此贪婪?”沈淮之无奈反问道。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