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鲜蠵甘鸡,和楚酪只。明月楼美食在前,醋盘糖缠、什锦海味、高顶站果、淮阳干丝都是清禾爱吃的。室内只有叶清禾不间断地赞叹声,看着她微张红唇,轻咬鲜虾,口啃酥蹄,淡嗅秋露白,整个人沉浸在食物之中大快朵颐,沈淮之忽然觉得自己有了胃口。
“这是自我爹爹冯伯下山之后吃的最丰盛的一顿了,谢谢你,文沅。”似是想起在苍梧山的伙食,沈淮之默然不作声。他不是贪口腹之欲之人,对食物向来不讲究,有便食之,无亦安乐。初醒来那段时间每天不是粥便是干粮,叶清禾会的确实不多。有时候叶清禾不愿意做了,他便默默下厨,煮了二碗面条之后就承包起大半月的庖丁之任。
“我是说我做的不好吃,你煮的面条也很鲜美的。”怕被误会,清禾连忙解释道。好不容易救了一尊大佛,可不能被她言语不慎得罪咯。她心想。
沈淮之并不在意,摇头道:“无碍。我近日都在宣王府办事,若有急事,可直接上宣王府。这顿当我宴请清禾姑娘初入上京,不必客气。”叶清禾始终还是救过他,沈淮之不免对她透露更多。
清禾傻笑着点头,那日说书先生说的话她忘得只剩文沅状元郎这句,心里正暗自得意着自个儿认识的都是些大官呢,边舀汤边询问:“宣王府,那你肯定认识宣王吧?制香阁前几日还接了宣王府的单,毕竟是客,你跟我多讲讲宣王这人呗。我觉得外边对他的评价都是传闻。”
沈淮之拧眉轻扫一脸不在意地清禾,半晌才漠然回道:“宣王……”
“好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好评论。我听上京的老百姓说这宣王杀人不眨眼,是个油盐不进的杀神,还说他面冷心更冷……”说到这,清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顿了顿,看向面容清隽,眉眼深沉的沈淮之,接着道:“说到面冷,我倒觉得文沅公子你跟宣王有点相似,不过你肯定比宣王更俊美,哎,我来上京这么久了,你还是俊男第一顺位。”
门外的墨松墨柏自宣王这个话头一起就开始身形石化,这姑娘,怎么什么话都敢说?王爷莫非就是看上她这一点独特?说来王爷杀伐果断,叶姑娘真诚直率,这性子还是挺搭的,墨松心想道。
唠唠叨叨半日,叶清禾可算止住了话题,只见她眼波流动,不经意间流露出含羞带怯道:“我打算扩大制香范围,过几日制了新香,送到府上,请你帮我闻闻可好。”
沈淮之轻点下颚,眉眼未动,慵懒地坐在那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静谧,一瞬间叶清禾不禁得又看呆了。
见时候不早了,清禾这才一脸餍足地走出明月楼,夜色温柔,少年一举手一投足于清禾眼中都是风姿。沈淮之正欲开口道别,却听得清禾轻声细语:“文沅,我好像吃多了,你陪我走一段路消食吧。”
墨松胆大地朝主子方向瞥去,沈淮之竟神色不变地一口应下,瞅着还是第一次这么漫步上京城的主子,墨松心想您为了报救命之恩也牺牲太多了吧。
开心地同沈淮之一路悠闲唠嗑上京所遇,漫步至所租客栈,叶清禾方心满意足地同沈淮之互道了好梦。
“主子什么时候还会说好梦了?”墨松目瞪口呆,随即耸肩戳了一下墨柏,墨柏摇头满脸写着不知。
许是今晚遇见文沅,清禾觉着自己在上京城又多了一份亲切和安全感,一夜尽是清梦好眠。
清禾昨日说着给文沅送香倒不是心血来潮,打小鬼主意就多,她想在制香阁推出男子香品。桃花运卖到第五日已大大提高了制香阁的知名度,拉高制香阁每日的客流量,覃娘子每日都乐得眼睛快睁不开了。上京城的小娘子们对这种争奇斗艳的新法子爱到不行,谁不想在心爱的男子面前独占鳌头,在姐妹群中高人一等,覃娘子对叶清禾这猎奇的法子是赞叹不已,果然后生可畏啊!
清禾白日在制香阁忙活,晚上便彻夜点灯琢磨新香,赶在七夕前一天终于将新香包送上了宣王府。
夜幕降临,廊下声声虫鸣,时有凉风拂面,淡黄色的流光和着书房的暖光照在了临窗的清隽身影上。水润清冷的木兰香若即若离地充斥在屋内,临窗的沈淮之背手而立,身姿挺拔,眼神凛冽桀骜地定在院中的竹树,一言一行透着一股子孤傲气质。
墨松正踌躇着如何转达皇后娘娘的的懿旨,忽听管事来报:“王爷,方才制香阁叶姑娘送来一样物品,说是转交给文沅文公子。奴才不敢耽误,请主子示下。”
沈淮之想起前些日子叶清禾所说的送香,垂眼看了一眼墨柏,坐下道:“以后叶姑娘送来的东西直接呈上来便是。”
墨柏领意自管事手中接过锦包,双手递至沈淮之面前便低头退下,墨松却跃跃欲试般踮起脚尖想看看究竟是何物。
素手一拆,一个黑色岩石纹香囊出现在众人眼前。沈淮之右手一捏,低头细闻,清新的柑橘夹带着绿茶淡香,宛如置身于山谷中的宁静,这味道倒是将他的记忆拉回了苍梧山。
“爷,叶姑娘真是蕙质兰心,明日七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