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吩咐徐旻泫立马去煎上一碗。
“知曦,你去把我随时带的那包银针取来。”说着,便把右手上的纱线迅速拆掉。
“公主,您的手……”
“快去!”
青黛此时才发现,任疏桐的右掌心全是伤口,此时有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公主……”
见身旁还有一个满脸泪水的青黛,任疏桐冷静地开口道:“你去取一些热水来。”
“好,我这就去。”说完,随便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清了清视线,便抬腿跑了出去。
一切都准备好,任疏桐用帕子压了压掌心的血迹,右手执针,对准沈渺几个关键的穴位,稳稳地扎了上去。
七八根针下去后,见沈渺的呼吸终于恢复正常,脉象也跟着平稳下来,任疏桐才松了一口气,用帕子随意压着掌心的血,将针一一撤了下来。
这药一煎好,青黛连忙拿碗去接,这瓷碗碗壁薄,这药一入碗,碗壁瞬间烫得不得了,可就算这碗再烫手,青黛端药的手也却没有一刻晃动,稳稳地将药端到房中:“长公主,药好了。”
“给我吧,你把沈渺扶好。”
“这碗太烫……”
“无妨,给我,你把沈渺扶好。”任疏桐一手接过药碗,用药勺一点一点盛出在嘴边吹凉后才小心翼翼地喂给沈渺,生怕她呛到。
知曦见任疏桐一身都湿透了还在一点一点给沈渺喂汤药,掌心的帕子早被血一遍遍染红,忍不住开口轻声劝道:“公主,药汤我来喂就好,您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别再染了风寒,还有您这手……”
“我没事。”只此一句,知曦就知道不必再劝,沈渺不醒,任疏桐是不会离开的。
屋外微雨寒凉,房梁上淅淅沥沥的雨声混杂着低沉悠长的钟声传入耳中,沈渺慢慢地睁开双眼,可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神志有些恍惚,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小姐,小姐,您醒了,吓死青黛了……吓死青黛了……”青黛的声音带了哭腔,趴在床边将沈渺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沈渺涣散的神志逐渐清醒,眼前也渐渐清晰起来,入眼看到的第一人就是青黛,见她握着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一脸不安的模样,沈渺想开口安慰她没事,刚想开口便觉得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想起身却觉得身体仿佛有千金重。
倒是一旁的任疏桐先出了声:“你就好好歇着,别说话了。”
沈渺寻声看过去,这才发觉昨日妆容精致衣不染尘的女子此刻发钗竟有些凌乱衣角处更是沾染了些污泥,额头处的碎发不知是被汗给打湿还是淋了雨现在黏在一块,任疏桐此刻模样与昨日初见时差别太大,沈渺一时不敢信这是一国长公主。
“是你……”
青黛知道沈渺要问什么,轻声开口道:“小姐,是,是长公主救了您。”
面对任疏桐,沈渺只觉得心里十分复杂,昨日的事她来来回回琢磨了一整夜也没想明白,无论是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亲人”,还是那尊贵的“公主”身份,她自视两者她都高攀不起,虽然自己与任疏桐长得相像也同有一位姓元的生母,可这一切或许只是巧合罢了,而且她到底是谁其实她自己并不在意,反正她这一生也不长,她只想安安静静过完剩下的日子,不想再和外面的事有牵扯。所以她原本打算要是那贵人今日还要来找自己,自己就避而不见的,只是没料到自己的身子那么不争气,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病。
哎,看来这人情债又得添上一笔。
“沈渺,谢长公主的救命之恩,公主之恩,沈渺来日再报。”
任疏桐听得出沈渺这话虽是感谢,可语气全是疏离,知道她还是不肯信昨日自己说的话:“罢了,我是你姐姐,这恩不用你报,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说完,任疏桐垂下眸,示意青黛先让开,想再看看沈渺的情况。
她下意识地想伸出右手把脉,但轻轻一动,手心传来的刺痛感让她想起掌心上的伤口,为了不让沈渺多想,她将右手握成拳状不露痕迹地收回袖中,换成左手轻轻搭在沈渺的手腕上。
可换手的那一瞬间,沈渺还是看到了,看到任疏桐藏于袖中的右手手腕处有血迹。
她看着坐在床边垂眸为自己把脉的任疏桐,想开口问,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你的脉象不稳,吃了要药就别乱动了,好生歇着。”任疏桐将沈渺的手放回被子,轻声叮嘱道。
“嗯。”
“公主,既然二公主没事,要不咱先去回换身衣服,您这样怕是会着了风寒。”
任疏桐低头看了眼自己衣角衣袖上的污泥,发觉此刻的自己确实不成样子:“好,那我先回去一趟。”说完,朝青黛吩咐道,“你再去生些炭火来,把这屋子弄得暖一些。”
“是。”
“好生照顾沈渺,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