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暑气正盛,景桓市遍地可见的栾树已经开出像小灯笼一样的花,大街小巷的路面上一片粉红。
时禧推着行李架走出航站楼时,路边那一排繁茂的栾花正巧在和风对峙,一颗颗像小铃铛似的砸在她头顶,天儿热得紧,仍挡不住旁侧游客们在栾树下疯狂的拍照。
时禧看了会儿,有些受不了这闷热的空气,她抬手挡在墨镜镜框上,快速瞄了一眼能晒死个人的太阳,心头一股烦燥涌上之际,李延奚的电话随之而来。
“你到底在哪儿?”
时禧声冷,单薄高挑地站在树荫地下,抹胸长裤,披散着长发,露出来的那片肩颈线条流畅漂亮,又高又白,面无表情的姿态让她与周围的路人格格不入,时不时招来许多审量的目光。
大热天的在等人,搁谁身上都会不爽利。
李延奚听得出来她等太久有些怒意,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瞪大眼睛往路边的人堆里努力寻找她的踪迹,“别生气别生气时大小姐,我就在航站楼出口这边,太堵车了,再给我十分钟。”
时禧看眼时间,“一分钟。”
“五分钟五分钟。”李延奚跟她讲价之余,一直堵在前面的那辆破奥迪一开走,李延奚就看到了人,穿得极其低调,但那副大小姐唯我独尊的气势一看就是她,尤其是她那颗浅淡又独特的眉心痣,让额首更加饱满标致,令人过目不忘。
“十秒钟十秒钟,这次我是真的看到你了!”话音刚落,李延奚一脚油门拐到路边帅气挺住,车窗下降,李延奚探身冲她挥手打招呼,然后下车,五步并三步小跑到她面前。
两人在初中就认识,趁着最近家里刚给添置了辆小汽车,李延奚听说她留学结束回国,死活要赶来接机,千叮咛万嘱咐时禧别走vip通道。
李延奚从幼儿园开始就是个小霸王,经常在校内校外闹事打架,会认识时禧是因为身边一兄弟在追她,连续送了两个月的情书和礼物都被扔了,这兄弟不服气找他帮忙堵时禧,谁想在看到时禧出现的时候,他突然临阵倒戈,反骂兄弟一句你去死吧你也配,从那时开始便把时禧视作女神,性子也收敛了许多,时禧让他去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年时禧要去留学,他天天打电话跟时禧又嚎又哭,烦得时禧直接把他拉黑了,是半年前才又联系上。
“好久不见,朋友圈那些照片跟我们时大小姐真人比起来真是差远了,”李延奚在景桓大学读体育,成天跟训练场打交道,阿谀奉承那一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得炉火纯青,他笑嘻嘻地弯腰伸手示意,“请上车吧。”
时禧淡淡地扫视李延奚一眼,眼神落在他身后的那辆墨绿色轿车,半晌没出声,就一动不动地盯住他。
“别气啦我的大小姐,下次再也不敢了,”李延奚知道她还在气头上,赶紧去拉开副驾的门,来之前他特意找了家花店装饰了一番,座椅周围插满了新鲜的卡布奇诺玫瑰,“铛铛铛!见面礼!这我爸刚给全款提的车,新着呢,别嫌弃啊,我家可不像你家,动动手指头就能买辆限量法拉利。”
时禧看着那堆鲜花,心情总算好了一点儿,但还是不太想搭理他,时禧松开拉着行李架的双手往车里走,“你自个儿推。”
“得嘞!”人哄好了,李延奚一派做低伏小的姿态,小心护着时禧的头顶坐进车里。
把几箱行李全部堆进后备箱,李延奚回到驾驶位,“您的司机小李已准备就绪,要去哪里?”
“京园107号,回家倒时差。”说完,时禧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李延奚驱车离开机场,“要不先去吃个饭?肚子好饿。”
时禧直接拒绝:“困,对了,我拜托你的东西呢?”
李延奚注视着车前方,抽空扭头示意她,“在后排放着的,怕明天来不及,今早我爸就先托人从青川送过来,正巧要接你,我就一块儿带来了。”
“谢了,”时禧在包包里摸出手机,给李延奚的支付宝转了一笔钱,“辛苦费。”
安静的车厢里响起一句提示音:支付宝到账二十万元。
李延奚眉头瞬间立起来,郑重其事道:“时禧,虽然本人特别仇富,但此情此景,我深刻意识到认识你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今后我愿为你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话真多。”时禧抓起包包扔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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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不说,要这东西的确辛苦,时禧找到李延奚的时候,李延奚立马在青川动用所有人脉,最后排了大半年的队,才拿到这套传统金牌老师傅手工缝制的中山装。
回到京园的别墅,时禧懒得收拾行李,只换了套睡衣就躺床上倒时差去了。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时禧还在酣梦中,母亲时音椋便带着一帮人过来了,等她起床,家里已然焕然一新。
今天是时家老爷子时光贤的六十大寿,家里筹备了一场寿宴,请的宾客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人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