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一片沉默,无人回应。
这玩笑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卫槊冷冷的看着她也便罢了,许如月却是满脸呆滞,似乎并未听到自己的打趣,遑论回应,而她最关心的那个人,仿佛是被人说中了最难堪的心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厉。
这让宋霁兰感到惶恐,她不知自己如何触怒了他,心下忐忑不安,只得缄口不言。
沚汀迅速拾起地上的披风,重新披上,见众人不苟言笑,气氛凝重,便道,“夜色已晚,更深露重,既已比试完,大家还是早些散了,回去休息吧。”
卫槊道,“我送你回去。”
陆行之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晦涩难辨,稍顷,不发一言,亦径自离去。
他不在,宋霁兰便没了再待下去的理由,加之寒气上涌,她亦有几分受不住,便拉着许如月回去。
许如月似是满腹心事,一路上既不同她说话,对她抛出的问题也置之不理,整个人仿佛呆滞了一般,宋霁兰只觉无趣,便也住了嘴,直到帐前,才各自散去。
入了帐内,许如月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贴身侍女铃兰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方才在靶场奴婢便觉着不对劲,可是发生了何事?”
“铃兰,你还记得广月公主吗?”她不答话,却突然问道。
铃兰被问的莫名其妙,不知她为何突然提起故去多年之人,却依旧认真答道,“记得,据说当年广月公主同咱们老爷是好友,时常来府上玩耍,说起来,那时候您还没出生呢。”
铃兰是许府的家生子,那时候约莫十多岁,有幸见过公主几面。有一次,她甚至偷偷看到公主同老爷比剑,那时的老爷,不,还是少爷,脸上洋溢出的光彩,在此后的若干年里,即便是大婚典礼上,她也不曾再得见过。
“公主她?——很美吗?”许如月痴痴问道。
“那是自然,”铃兰点头道,广月公主的风采,但凡是见过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便不会忘记,“您看看卫将军便知晓了,”她笑道,“若不是有如此美貌的母亲,卫将军又怎会貌比潘安?”
“比之卫沅如何?”许如月忍着心里的落寞,坚持问道。
铃兰想了想,方道,“若单论容貌,当是沅姑娘更胜一筹,但是二人的气质却各有千秋,”铃兰出入高门贵府,见过如云美人,点评起来亦头头是道,“沅姑娘气质柔媚,更偏向女子的美,公主英姿飒爽,巾帼风情更甚。总之,都是很美的。”
“是吧,”许如月叹息道,似是疑问,又似是肯定。
铃兰见她神情消沉,眼神黯淡,她还甚少在自家小姐身上看到这样的一面,不由关切道,“小姐为何拿沅姑娘同公主相比,可是想起了什么?”
“今晚卫沅身上穿的那件胡裙,是广月公主的遗物,”许如月按捺不住,索性向着铃兰倾诉起来,“几年前在卫府里,我无意之中曾见到丫鬟整理公主遗物,当时一眼便瞧见了这件胡裙。”
“我第一眼瞧见它时,便心生欢喜,在知道是桓温哥哥母亲的遗物之后,犹豫许久,方向他讨要了它。”
“他当时一口便回绝了我,”想起那日的难堪,许如月心下还是止不住的委屈,“说他母亲的遗物岂可随意赠人,哪怕只是为着缅怀先人,他也不能送给我。”
“可是眼下,它却穿在卫沅身上。”说到此处,许如月的鼻音略重,似是有泪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