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崇王府张灯结彩迎贵妾李如玉进门,虽是妾氏,因着李侧妃缘故,崇王府也大肆操办,自然得到了崇王妃陈滟霓的默许。
盛云初今日也盛装出席,崇王府的面子还是要顾的。
傍晚时分,京城名贵皆纷纷来贺,盛云初一改往日清冷,今日尤为和颜悦色。
“皇上到”,久未露面的魏明帝也带着心腹黄锦悄悄来蹭酒。
众人纷纷下跪行礼,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娘子听闻皇帝大驾,紧张得腿软,还是盛云舒扶着她才勉强行了礼。
魏明帝见新娘子仪态有失,心道:幸而只是侧室。
柳望舒姗姗来迟,看见魏明帝正坐于上首,忙行礼参拜。
魏明帝:“不夜侯,这崇王府的酒可是不容易喝到,你却还来迟了,可是在路上被迷了方向?”
听着魏明帝戏谑又解围的话音,柳望舒笑,“陛下未卜先知啊,微臣来时确实在路上迷顿了一阵。”
场间诸人皆望着他 ,连魏明帝也好奇起来:“哦,爱卿倒是说说,被什么给迷住了?”
柳望舒:“微臣来时,路过一偏僻阁楼,只闻仙乐阵阵,饶是微臣这般喜弄弦乐之人也叹服那音之主人的高超技艺。故而听得入迷,也就忘了挪步了。”
盛云初立刻便想到了燕清音,她不动痕迹地望了一眼魏明帝,悠悠开口:“能让侯爷这般赞叹,想来那人也是绝顶的好。论琴艺先生已是天下第一,还有人能与之比肩?本宫也好奇的很。”
魏明帝听盛云初这一说,好奇心更甚。
崇亲王立刻领会过来,“皇兄,究竟如何好,听听便知道,臣弟这就邀来王府喝杯喜酒。”
魏明帝点头,盛云舒立刻派人去请。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燕清音便抱着琵琶走了进来。
“民女燕清音拜见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崇亲王,各位贵人”,燕清音款款落礼,恰如春风拂面,颇为舒服。
李侧妃好意提醒,“姑娘,天子面前需虔诚,不可遮面。”
“无妨。听闻姑娘琴艺高超,不知有幸听否?”魏明帝望着眼前白纱遮面的女子道。
“民女荣幸之至,愿为陛下献曲”,于是她坐于场中开始拨动琴弦。
一曲毕,众人皆沉醉其中,柳望舒睁开眼,“嗯,果然精妙,令人身临其境,时值秋黄叶落之时,却仿若桃李缤纷,媚而不俗。”
魏明帝许久未闻仙乐,此刻也难得顺畅,面上更显柔和,转头对柳望舒道:“此刻,朕倒是明白爱卿为何停步了。”
柳望舒含笑着举起酒杯,与魏明帝共饮一杯,“陛下,请。”
魏明帝放下酒杯,对燕清音道:“姑娘哪里人氏?师从何人?”
燕清音:“民女,望江人氏,自小居于妙音岛,师从月华夫人。”
柳望舒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月华夫人?”
“是。”
“妙音岛,月华夫人” ,魏明帝看着有些失态的柳望舒 ,心想:这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柳望舒恢复神态,露出一脸艳羡的表情:“久闻月华夫人仙姿神艺,却不得见真人,夫人可好?”
燕清音:“月华夫人虽琴艺非凡犹如降仙,然容貌却极为普通,月华夫人常说美丑不过一副皮囊,入了黄土也是一副白骨,只有传世之音,经典之作能让后人记得。”
魏明帝听着,不自觉对月华夫人肃然起敬。
燕清音:“民女已有三年未见月华夫人,诚如夫人所言,心若安好,人便好,想来夫人应该是过得很好 。”
柳望舒忽然想到什么,道:“听闻月华夫人曾作了一曲桃夭,姑娘可会?”
燕清音收好琵琶,“贵人既知桃夭,想来也是琴玄大家,幸会。桃夭并未月华夫人所著,而是出自挚友三木先生之手,民女只听月华夫人弹过几次,记得不多。”
若说之前柳望舒还对燕清音抱有怀疑,此刻已然相信她真的师从月华夫人,因为三木先生便是他的叔父柳森。
柳望舒:“陛下,不知微臣可否能借您的光?”
魏明帝点头,“姑娘可愿分享月华夫人的绝艺?”
燕清音:“陛下,桃夭需以古琴为伴,民女出门匆忙,仅带了一把琵琶。”
盛云初适时开口:“燕姑娘,本宫的青玄可与桃夭相配”,说话间,春眠便往兰汀苑走去。
“那民女,献丑了”,燕清音坐下后,调试了一下琴弦便投入其中,忘情抚弄。
琴之动人始于情,魏明帝闭目遐听,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他和陈滟霓立于桃花树下,情意绵绵。
盛云初也仿佛和叶景初重逢了,两人携手走在烂漫山野中,只见鸟语花香,十里桃林。
众人沉醉不已,琴音慢慢落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