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营。
叶景初和叶守光两兄弟为叶念之、叶景舟二人收敛尸身,看着兄长身上的千疮百孔,叶守光无法直视,憋着一股股酸泪。
叶景初则逐一看着亡兄身上的每一处伤痕,记得清清楚楚,一共是二十八个箭洞,十五处刀伤。他擦拭着王兄身上凝固的血,给他换上最新的亵衣,最体面的衣装。
铁将军命人打造了两副上等的金丝楠木棺椁,大帐祭奠了三日,时值腊月初六,还有二十四天便是岁末。
盛泽谦的腿伤恶化得有些严重,军医剔除了腐肉仍不能抑制毒性。祭奠那日,盛泽谦苏醒了,有了说话的力气后就问:“叶景初呢,他怎样了?”
侍从沉浸在悲伤中,不知如何作答。
此时,哀乐声传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叶老将军和将军都为国尽忠了”,侍从们悉数跪下。
“尽忠了?都尽忠了?他们哪是为国,是为我啊”,盛泽谦一口鲜血吐出来,再次昏倒过去。
“殿下,殿下”,众人手忙脚乱一团。
叶守光赶紧带着军医前来诊治。
大皇子的病情耽误不得,父兄的亡体也耽误不得,当日,叶景初就率领亲卫,随从赶赴长京。
他将叶家军交给铁将军,也将余生托付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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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叶念之和叶景舟客死他乡时,魏明帝晃乎了一下,叶家父子的死给了他极大的震撼,“怎么就死了?怎么都死了?留一个也好啊,国之栋梁啊。”
当盛泽谦伤残严重的消息传到魏明帝耳中时,他更是震惊不已,命太医院集体出动,赶赴边关。
当他得知叶景初率领三千兵士火烧阿其那大本营致使阿其那逃跑时,雷霆震怒,纵然叶景初率领残余部队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依然无法消灭魏明帝心中的怒火。
违抗君令,绝不姑息。
一张圣旨就是叶家的结局。
叶景初押着阿其那的心腹佐佐木将军,扶着老爹叶念之和兄长叶景舟的灵柩一路风尘赶回长京。
刚进城门,就被林佑城的人拦了下来,可惜叶景初根本不知道皇帝下达的旨意。他强势穿破守卫,要带着功臣的灵柩回家,这刚好中了林佑城埋下的圈套。
西平候府门前,一片雪白,悲怅,哀嚎,西平侯爷和世子的奠仪早已备至妥当。
就在叶景初要带着灵柩入门时,林佑城出现了。
“圣上有旨,叶景舟违抗军令,叶念之监管不力,着削去侯爵,叶景初静候发落”,林佑城脸上的表情三分不屑七分阴狠,“尔等戴罪之身,不思悔过,竟还大肆祭奠,先随本官回诏狱待着吧。”
叶景初仿若看不见他,和叶守光扶着老将军的灵柩卸下马车。
“本官的话,你可是听不见?叶景初”,林佑城大喊一声。
“我带家人回家,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叶景初面无表情道。
“皇上已下旨削爵,你回个什么家?别忘了你是戴罪之身”,林佑城毫不退让。
“我父亲和兄长功在社稷,身先士卒,不惜殒命,他们受得苦,遭得罪,岂是你这个身在安乐窝之人所懂?”叶景初猛然抬头,言辞犀利,眼神中尽是鄙夷。
“你放肆”,林佑城指着叶景初不屑道:“近三万将士殒在不足五千人之手,大皇子因你叶家无能身患残疾,差一点,边疆不保,你跟我说功在社稷,那是他叶景舟该死”,林佑城眼中的火气熊熊烧着,他早就盼着叶景舟死,他早就看不惯叶景初,此刻终于等到恶心他们的时机,他绝不放过。
“闭上你的臭嘴,你不过是一条狗,连添我哥脚趾的资格都没有?有多远滚多远”,叶景初完全丧失了理智,丝毫不察觉更大的阴谋和危险接踵而来。
叶家卫队和刑部的人僵持着,林佑城大喊“造反”,叶景初无端被戴上这顶偌大的帽子。
林佑城疯了一般,狂打着叶景舟的棺椁,“削爵戴罪之人,岂能用紫檀金木,千年寒冰”,“给我换下来”,“换下来”…………
百姓议论纷纷,叶李氏早就晕死过去,世子夫人忍着剧痛照顾着婆母。
“要变天了啊”,一个人群中的老者抹了泪转身离去。
“少主,他羞辱将军明显是在激怒您啊”,一个年长的侍卫紧紧抱着欲出手的叶景初。
“林佑城,你这只疯狗,你给我停下”,叶景初被人拉着,此刻他不能再出事,可他哪里忍得了,直到叶景舟棺椁的盖板被打碎,鞭子挥到了叶景舟身上,他再也忍不住,冲过去趴在叶景舟身上。
叶景舟全身无一不是伤痕,围观之人无一不能想象他当时的万箭穿心之痛,皆潸然泪下。
“叶景初违抗皇命,给我打”,林佑城被叶景初气的失去理智。
刑部的人对叶家军多有敬畏,皆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