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临近。
盛云初轻装离开南山书院,径入雪姑娘安排的车架。
路过一片麦地,晚霞映照下,只见金灿灿一片,用力呼吸,一缕缕麦香浸入肺腑。
“停。”
盛云初掀开车帘,望着眼前颇为宁静祥和之画面。
雪姑娘立即动身安排。
盛云初踩着脚凳下车,一步一步走向田野,此乃丰收之色,亦大魏富强之色。
她满目金黄,蓝天下,白色的裙袂显得格外飘逸。
“不用跟过来……”
雪姑娘心想盛云初许是去小解,便命侍卫向后退五十米,自己守在车架前。
盛云初性喜郊野,喜看野生野长之树与草,思考其生命之顽强。她出生于皇室,虽锦衣玉食,然她并不欢喜,可她无力改变自己之身份,甚至无法倾诉自己之苦恼………
每每走在田野里,山水间,她的心都是如此之平静,如此之安稳。
她越走越远,穿过了一片麦地,又穿过另一片麦地,雪姑娘赶紧命侍卫把守在各个路口,自己则悄悄地跟上。
盛云初看到不远处的官道,心想在大道上等雪姑娘,待她刚走完麦地,只见三只似狼似狗的凶物正在撕咬一只野兔,心下一惊。
一只凶物也看见了她,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盛云初不敢声张,慢慢地后退挪步到官道上。
另外两只凶物亦发现了她,跟着领头的那个凶物一起吠了一声。
盛云初手无寸铁,大喊了一声“雪儿”,正欲起身飞向旁边的枯树,领头的那只凶物便飞扑而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射在了凶物的喉咙。
她往后退了两步,另外两只凶物亦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一年轻男子驰骋而来,鲜衣怒马。
叶景初弯腰伸手给她,她眼中的激动绽放着芳华,你向我伸手,我便将手给你,四目相交之间,他将她揽在马前。
雪姑娘见状,正欲施展轻功拦阻,盛云初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不要。
雪姑娘心领神会,留下安静地处理现场,她拔出那把匕首,用手绢擦干净后收起来,而后将三只凶物的尸身埋在了麦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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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云初靠在叶景初胸前,丝毫没有胆怯,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羞涩和晚霞融为一体。鲜衣怒马少年郎,白衣似雪天人姿,霞光下的二人竟如此般配,就连那惊起的一路尘埃都不觉碍眼。
“吁…….。”
叶景初勒马停下,轻松下马,将盛云初抱下来。
“被吓到没有?”叶景初关怀地问着。
盛云初摇头,低头浅笑,她认出他来了。
“侍女呢?独自出来多危险。”
叶景初亦认出了她,激动中全是关心。
“许久不曾到郊野,路过就是想闻闻麦芽的香味,哪里料到尽头还有这等凶险”,盛云初幸幸一笑,有些难为情。
“也怪我不好,若我不在此打猎,便不会引来那些凶物”,叶景初反倒自责起来。
盛云初记得那只兔子身上有伤痕,非撕咬非刀剑,那应该便是他的猎物了,“你用石头捕猎?”
叶景初点头,没想到她在那么短暂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观察如此细致。
两人顺着官道一路走着,他牵着马,她提着裙。
雪姑娘早已备好车架在路口候着。
“你长高了……也更美了。”
叶景初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
盛云初停下脚步,回头望他,“你还记得我?”
他被她盯红了脸,轻声说,“记得。”
她笑了,说:“我也记得。”
他看着她,脑海里全是望溪的那抹倩影,她的眼中有星辰,晶莹透亮,她的笑容如春风,和煦和润…………….
她不介意被他这般无礼的看着,反倒回忆起当年在寒风中与他相遇,他依旧如此温暖。
起风了。
天色渐渐暗沉,麦香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两人一左一右漫步在田野间。
天边的云霞也在羡慕这对璧人,偷偷地看着,偶尔探半个脑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