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元年秋末,白狄食物短缺,粮草已经供给不上,而临月此时正直丰收季节,供应源源不断,再加上赤狄收拢人心,集结旧部,力量越发强大,两边都看的出来,白狄大势已去。
可就在临月以为胜利即刻就能收入囊中时,白狄的军马又强壮了起来。
京城皇宫,岑慕宁看满桌子的公文,陷入思索,暗阁传来密信,说,北狄近来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批粮草,军备物资也丰富了不少,更重要的是,那些军备里是临月的锻造工具。
即便有临月的锻造工具,但只要数量少,也可能是曾经的贸易所得。
但暗阁否定了这种看法,因为不仅是数量,那些军备全都是崭新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临月依旧有内鬼在联系白狄。
岑慕宁眉头紧蹙,她蓦地想起,在徽州时,除了安国公的势力,还有另一波相反的势力在暗中动手。
但安国公自始至终没有叛过国,那些全都是联合景德帝的假象罢了,所以那批军火不可能从安国公那里流走,当时,军火还在临月的某个权贵手中!
岑慕宁心底泛起一抹慌乱,心跳莫明加快。
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真正的内鬼还没有揪出来!
但要送粮食和军备物资到北狄,并不是一件易事,他是如何绕过通关口的呢?
白芷送来了近些日子的账册,担忧道:“公主,休息一下吧。”
“没事。”岑慕宁捏了捏眉心,接过账册翻看起来。
突然,她抬头问道:“白芷,如果你现在想要运货物给北狄,会走小路吗?”
白芷一愣,她不懂朝政,但毕竟跟在岑慕宁身边接触了一部分,只说:“公主,现在京城送粮食有专门的大道,其他小路为了保险起见不是都封了吗?”
岑慕宁瞬间顿悟,她扬起笑容对白芷说:“白芷,你点悟我了!”
随后,她合上账册,召来户部,详细询问了景德十八年时,曾往北狄运送大批物资的高官。
岑慕宁很清楚,这个时候运物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高官一早就把军火运了过去。
然而,还没有等她下令巡查,背后的那位高官已然主动寻找她。
大殿之上,岑慕宁站在殿台上,注视着台下年迈的老者,终是叹了口气。
“为什么是您呢?”岑慕宁眸光犀利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姜丞相。”
“殿下,老夫老了。”
“您想说,你老糊涂了?”
“不。”姜丞相咳嗽了几声,缓缓道,“老夫老了,死不足惜。”
岑慕宁握紧拳头质问道:“那你可知,你这么做会害死多少无辜战士?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却被身后守护的人横插一刀!你让他们怎么想?”
姜丞相嗓音沙哑,他缓缓跪了下来,说:“老夫错了,但不后悔。老夫唯一算错的就是,先帝驾崩过早,没有亲自见到临月百年基业毁在他手里。”
岑慕宁一愣,她不敢相信,曾经最是忠君爱国的忠臣会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种话。
“老夫就那么一个儿子啊,懂事孝顺,心地善良,可为了救先皇后,被先帝残害!”姜丞相说到最后,呼吸都不稳了起来,他喘了几口粗气,道,“我儿死得时候,有多难受啊!他凭什么还坐在这高位上,借机杀害忠臣?”
岑慕宁无法反驳,她知道姜丞相有个早死的儿子,但是不能提的禁忌,原来竟和先皇后有关吗。
“谢磊死得时候,老夫就明白了,这皇帝,岑寂他是当不得了!”姜丞相语气犀利,令岑慕宁背后发寒。
“你想谋反?”
姜丞相冷笑一声,说:“老夫对着皇位一点想法也没有,这东西,只能叫人变成疯子!”
岑慕宁倒是觉得这句话没错。
“所以你勾结北狄,联合白狄一族要灭我临月?”她质问。
“老夫最初只是想对先帝报仇,可他死了,提前死了。”姜丞相感慨,“可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回?军火已经作为筹码给了白狄。”
岑慕宁肃声问:“谢京昭的身份是你故意透露给先帝的吧。”
“是。”
“为何?”
姜丞相笑道:“为了看看,岑寂他究竟有没有良心,事实证明,他只想杀人灭口。”
“那你来是做什么?自首?”
“一生为官,清正廉洁,通敌叛国,终归时错,自首谢罪。”姜丞相缓缓说完,又拜了一拜,似乎格外诀别。
岑慕宁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你因一己之私,罔顾大局,害死众多临月将士,罪不容诛!”
姜丞相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岑慕宁忍了忍,权衡后说:“可你终究是为忠臣,临月需要这样的忠臣,念在你主动自首,本宫就罚你,扣除一年俸禄充交国库,此后作为永康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