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飞扬的脸庞,剑眉入鬓,面若冠玉。
她在舅母家中向来不曾见过外客,也只有……方湄咬紧了下唇,唇色发白,她心下一叹,将身上的钗环尽去,寻了外间的软榻躺下,抱紧了手臂,也不知何时睡着了。
夜深,只有烛光隐隐摇曳。
沈逸舟一夜好眠,连日来的苦闷在酒水的作用下被短暂驱散。他从床上坐起,还有些睡醒后的懵滞,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喜服,四处张望了一下,未见人影,他起身走到外间才看见人蜷缩在软榻上。
沈逸舟默默看了片刻,脸上也无甚神色,叫人琢磨不清他的思绪,他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背,软榻上的人几乎是立时便惊醒了起来。
至于反应这么大吗?他心下无奈,可一见她脸上犹自惊恐,还带着泪痕,不禁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放软了嗓音:“你先起来收拾收拾。”
方湄镇定了心神,点了点头。
“你叫方什么来着?”沈逸舟挠着脑袋,有些心虚,前些日子压根没把母亲的话往心里去,竟连人名字都没记住。
清晨初醒的嗓子还有些几分久不开口的沙哑,方湄低应:“单名一个湄字。”
“媚?”沈逸舟有些疑惑的声音传入方湄的耳中,她抬眸,柔声道:“是所谓伊人,在水之湄的湄字。”
沈逸舟挑眉,应了一声,转身走入里间,他看了眼床榻,又瞧了瞧外间,心思几转,到底抽出屋内他常用的短剑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又翻开了红被之下的白帕,将血迹抹了上去。
倒像是干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烧红的耳尖,转头瞥见正在身后张望的方湄,心虚更盛。
总之这也是为了她好,沈逸舟壮了胆子,又理直气壮起来,走到她身边,故作姿态:“我可先要和你约法三章,第一,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对你我都好。第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一点,不许坏了我家名声。第三,以后你若是有心仪的人大可告诉我,我们和离就是了。”
沈逸舟说完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自己这般好人真是不多啦!
方湄听见动静只敢在远处观望,也并未真切瞧清楚他做了什么,又被他一连串的话语说的一愣一愣的,缓缓点了头,只要能平安相处就行。
见她这般乖巧的模样,沈逸舟心里很是满意,不禁对她又有了几分好感,瞧她这小门小户畏畏缩缩的样子,唐英怕是猜错了,心里的戒备少了些许。
不多时门外传来丫鬟问安的声音,沈逸舟将人唤了进来,命人给她换衣服,自己则拿着衣服去了屏风后自己换了。
几个丫鬟见状忍不住捂嘴偷笑,看来少爷还是在意少夫人的。
方湄也实在不敢拒绝沈逸舟的“美意”,只好忍着不适受了。
两人洗漱完毕便一同出了院子,路上沈逸舟一言不发,兀自走着,方湄在他身后努力跟着他的脚步,走得鬓边薄汗渐出。
沈逸舟全然不觉,依旧大步流星的走着,半晌无言,他想起一事来,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见她红了脸颊,呼吸有些急乱,小侯爷大手一挥:“你这身体也太差劲了,以后要多练练。”
方湄乖顺的点头,尽量放轻自己呼吸声。
“对了,待会我二娘也会在,她是侧夫人,是齐国公的次女,还有我妹妹沈逸苏。”沈逸舟想起她妹妹那被宠坏的性子,叹气一声:“总之,你平日里也别多跟他们接触就是了。”
他这位二娘,老是倚仗自己齐国公次女的身份来压他母亲,他虽不爽,但到底是他的长辈,母亲也多次劝诫他不能失了应有的礼数。
待到二人进了堂内,人已然来齐。上座的正是侯爷沈君澹和夫人顾宛月,下首是侧夫人杨千雪身后站着的是她的女儿沈逸苏。
方湄只敢匆匆环视一眼,而后低下眉眼,随着沈逸舟一同乖顺地行礼。
待新妇敬过茶,沈君澹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开口:“舟儿,这几日你陪着湄儿好好逛逛京城。”
沈逸舟轻叹一声,不冷不热的应下了。
杨千雪看着方湄坐在那一动也不敢动的模样就想发笑,原以为大夫人能给她儿子博一个什么好助力,却没成想只是一个山野村夫的女儿,说什么救命之恩,她瞧着一股子穷酸劲,莫不是看上他们镇远侯府的钱财?
念及此,她看向方湄的眼神带了几分蔑视。原也就是来这充数的,若不是侯爷允准,她怎会和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有所往来?杨千雪直接起身也不瞧旁人,对着侯爷行过礼便带着女儿走了。
方湄见状更加不安,她没经过什么大场面,也不知是否是刚才礼数有缺?
沈夫人见状朝着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沈逸舟回首,见她似乎心不在焉的模样,他侧过身,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悄声问道:“怎么了?”
男子炽热的气息猛然贴近,方湄一愣,而后不着意的往后躲了躲,嘴角微弯是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