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收拾完残局,宋知了便得到叛军被虏的消息,裴卿知毫发无损,信上最后一句——后日来接你。一颗悬了几天的心落下,宋知了将信收好,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第二日,大将军行刑,皇帝给了最残忍的刑罚——五马分尸。
今日,围观的人没有那么多,加之行刑过程让人不忍直视,场边除去必须观看的官员,其余一片空白,人数寥寥无几。
有了第一日,大多数官员都被吓得不敢睁眼,惨叫声回荡耳边,一群人从开始抖到结束。
头目已死,剩下的,裴卿知懒得管,下午回府,吩咐众人打扫王府。尽管王府已经很干净敞亮,下人们心照不宣,挂上红灯笼,贴上红窗花。
裴卿知驱着一辆马车,来到凤鸣大道。车停在山下,裴卿知徒步上去,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今日阳光不算太烈,透过树叶间隙倾洒下来,很舒服。
到时,宋知了在做女红,几日下来针法有点进步,不再歪歪扭扭,能连成一条直线。她做的投入,裴卿知走到身旁还没有发觉。
春夏和秋冬不在,她一个人坐在圆桌旁。裴卿知可以压低声音,抬手在她脸颊划了一下。宋知了吓一跳,下意识站起向后退了一步,看清来人,松了口气,而后皱起眉头,故作不满道:“你来的好晚。”
裴卿知眼角含笑,手指一勾,拉起宋知了胳膊,小幅度晃了晃,陪着她演:“不要生气。”
谁能想到,两日前,这双手一剑砍下二王爷的头颅,没有一丝迟疑。两日后,这双手配合主人撒娇。
惊悚!!!
宋知了轻咳一声,偏过头严肃道:“罚你给我买糖葫芦。”
眸光落在一摇一晃的发饰上,他偏头笑了笑,轻声道:“好。”
宋知了神色缓和了些,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好看的杏眼眨了眨:“一言为定。”
回到王府接近傍晚,天边残留一抹夕阳还未消散,倾洒而下,落地一片橘黄。
管家见到宋知了,差点老泪纵横,在王爷办葬礼那天,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底,王妃绝对还活着,不然王爷早就疯了。
近来一个月,多生变故,精疲力尽,管家心里早就把宋知了当成一家人了。
宋知了走进府中,看着高挂的灯笼和艳红的窗花,惊讶道:“怎么又和过年一个装扮。”
下人心里,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最让人兴奋,管家私下吐露王妃没死马上要回来了,个个高兴,按着过年的样式装扮。
管家担心道:“王妃不喜欢?”
“不不不,”宋知了摆手:“我很喜欢,辛苦大家了。”
众人应和道:“王妃回来,我们也高兴。”
有几人,平日被宋知了帮助过,在悄悄抹眼泪。
立在身后,抬眸瞥了一眼天空,裴卿知淡淡道:“天色不早了。”
管家明白,接下话:“都散了,王妃奔波劳累要休息。”
众人连连应是,散去。
踏入房间,宋知了转了一圈,转头倒在床榻上,深深吸一口气:“舒服。”
春夏和秋冬站在一旁,捂着嘴笑。
裴卿知不知去了何处。
宋知了坐起:“那个,能搞点热水来吗?”
舒服时容易疲倦,宋知了想洗个热水澡,躺下一觉睡到天亮。
春夏面露难色:“小姐,王爷吩咐得吃完饭才能洗澡睡觉。”
宋知了看着她,一拍手道:“所以说,饭呢?”
“这儿,”
门口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犹如微风拂过山谷,让人听着心安。
春夏和秋冬互看一眼,识相退下。
香味从饭匣子飘出,宋知了这时候鼻子最灵,上前接过,笑嘻嘻道:“我猜有糖醋里脊。”
裴卿知笑道:“真准。”
饭菜足足装了四层,摆出来,一张桌子满满当当。
宋知了凑上前嗅了嗅,杏眼微弯,问他:“你做的?”
裴卿知一顿,拿出碗筷:“我没这么好的手艺。”
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装上瓷碗,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宋知了没多想,拿起两个茶杯,递上去,神采奕奕。
裴卿知故意问:“怎么?想喝茶?”
“错!”宋知了纠正他:“这么喜庆的日子,不应该喝点小酒吗?”
明晃晃的暗示,裴卿知无奈,转身去自己房间拿出酒壶,打开。
宋知来了眼巴巴望着。
然后……
一滴酒也没倒出来。
酒壶是空的。
记得上一次喝的时候,酒壶至少还有一大半。
直起腰,宋知了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喝了!”
裴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