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山位于山涧之中,依山傍水,群山环绕。山中鸟兽成群,却不闻兽叫鸟啼,只因生灵有义,皆不愿叨扰神农先祖安眠。
进入列山之后,若无人带路,很快便会迷失于丛林之间。穿过繁茂的山林,便能看到一座数丈高的巍峨雕像,那座雕像便是神农。神农雕像巨大无比,奇伟壮阔,但神态慈柔,尽显悲悯,在令人震撼之余,又别有一番动容,恰似碧水环山,白云绕峰,刚中带柔。白瑶说,神农雕像的后面便是神农秘境,先祖神农就葬在那里。
白瑶从屋子里走出来,轻轻关上了门。意难平背着两把剑,从房前的参天大树上跳了下来。
应天求和另外几名崇天门弟子都知道他们会来列山,意难平担心应天求不会轻易放弃抓捕虞岳清,所以格外警惕。
意难平见过无数魔族,但极少见到如虞岳清身上那般强大的魔气。虞岳清若回了崇天门,必定性命不保,就算侥幸逃过一死,恐怕也会从此失去自由,一生困于牢狱之中。
这正是三人极力阻止应天求带走虞岳清的原因。
“白姐姐,方少侠情况如何?”意难平走向白瑶,焦急问道。
“还是老样子。不过幸好,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他会平安无事的。”白瑶虽心中担忧,但依旧笑面迎人。方休怀刚到列山,便陷入了沉睡,他身上的禁术正在快速消解,不可逆转。
“按理说,虞少侠应该到了。我们用不用到外面接应他?”意难平朝远处的密林眺望。
“虞少侠来过列山很多次,他知道进来的路。”白瑶安慰起意难平,“别太担心,他一定会出现的。”
意难平点点头。虞岳清的剑现在正背在她身上。都说剑客视剑如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可他却丢下了自己的佩剑。
虞岳清孤身离去,不肯与他们同行的原因应该正是他弃剑的理由。以虞岳清的个性,他不会在自己是魔族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是魔就自我厌弃,躲避故人。他会离开,应该是因为他无法控制体内的魔气,担心自己随时都会失控,伤害到身边的人。
意难平把手伸向背后,握紧了虞岳清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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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喜欢多管闲事?”虞岳清斜视着路无归,身上影子的面积越缩越小。
“也不是,看心情。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我要是有你这副皮相,一定鼻孔朝天,横着走。”路无归细致地端详起虞岳清的相貌,情不自禁感叹道,“不过,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他见虞岳清怒气冲冠,面如土灰,不由问道。
“你说呢?”虞岳清的身体已完全恢复正常,但周身的黑气却越来越重,就像是被气冒了烟。
“看起来是的。”路无归露出一副“你至于吗!”的表情,他看到虞岳清紧握双拳,也配合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快……离开!快!”虞岳清的右掌聚起一团黑气。事实上,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此刻,他体内好像生出了另一种人格,而那个人格已掌了舵,控制了航船的方向。
路无归眉头一皱,感觉大事不妙。
虞岳清一掌打出,声势震天,如排山倒海。他双眸一缩,不可置信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背,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桃源谷的惨状,桃源谷被魔气摧毁,一谷之人尽数罹难。他到底在做什么!
路无归不闪不避,竟是打算硬接。
一道气势如虹的掌风向着路无归直拍过去,路无归这时才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只能硬抗了。
这时,一个黑影追着掌势而去。黑影疾如风,后发而先至,转眼便移到了路无归身前。那影子正是虞岳清。
虞岳清张开双臂,竟用身躯挡住了这一掌。
还好,接住了。
虞岳清喷出一大口鲜血,重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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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扬起一颗头颅,高高在上地俯视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站在如此庞然大物面前,渺小的甚至不如一粒尘埃。
少年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只因他上一次挑战九婴时,不小心被九婴吐出的龙焱灼伤了面颊。起初,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灼伤,然而,当他的伤口愈合后,脸上竟生长出诡异的红色纹路。那些纹理如同细密的蜘蛛网,覆盖在他的肌肤之上。每日,他都被钻心的剧痛折磨,痛不欲生。
“龙焱中的火毒会逐渐蔓延你的全身,它不致命,但却会让你生不如死。这是一个惩罚,专门为那些不安分的人准备的惩罚。它会时刻提醒你,你不该心存妄想。”
“你会说话?”少年倍感震惊。九底魔域的人们都说,九婴是不会说话的。
“很奇怪吗!我只是不爱说话,并不是不会说话。九婴会说话可是一个秘密,世上无人知晓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我会帮你保密。”少年语气诚恳。
“保密?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