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曾曌接过茶水,呷了一口:“许久不见,方才重逢就正好碰到楚兄遭遇此事,这真是、这真是……”曾曌也确实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有些尴尬。
楚若衫叹了口气:“哎,人在江湖,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些都是常事。何况你我这个年岁了,怎能没几个敌人?”
曾曌感同身受:“是啊,楚兄可知道哪一路的?竟然能伤得了你?”
楚若衫思索片刻说:“此人蒙着面,我看得并不真切,但是看武功路数并不是中原武林的,看得出有些邪性?”
“邪性?这……难道又是一个魔岭?”见楚若衫低头不语,曾曌接着说:“楚兄,说起当年的事,我怕……”
楚若衫打断他:“怕什么?我等替天行道,天经地义,何惧之有?”
“是啊,可是在后面的大清扫活动中死的那些人,都是些老弱妇孺,连抵抗之力都没有,何来害人的本事?”
楚若衫笑着摇头:“曾兄啊曾兄,你就是太过妇人之仁,斩草要除根,不然再等十二三年之后,我等老去,那些小童正值壮年,要如何应付?”
楚若衫不欲在这个问题上与曾曌争执。皱着眉说:“伤我的人怕也不是魔岭后人,曾兄可曾听过火云城?”
“嘶——火云城?”曾曌听楚若衫说出这三个字,强压住心头巨震。
“怎么了?”楚若衫看他反应有些大问道。
“哦不不,”曾曌赶紧收住自己的心神:“自然听过,他们擅长制药,我们曾氏商行和他们在生意上也有一些往来,只是最近他们新换了城主,似乎就停滞了交流。”
“是啊,是换了新主,这新城主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楚兄此话何解?”
“数月前,我曾出游经过火云城附近,看到他们正在制作炸药。正因为窥到辛秘被他们发现,后来总遇到一些暗算,防不胜防。”楚若衫皱眉,仿佛十分苦恼。
“这……会不会是楚兄多心了?可能只是他们在做什么军火生意吧?火云城地处偏僻,楚兄怎么会去那儿?”
“不,经我多日潜伏,发现他们的炸药都是留着自用的,而且他们与魔岭要是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了,曾兄可曾听过石壁上的那首诗?最近江湖里流传甚广。”楚若衫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
曾曌沉吟片刻问道:“石壁上的那首诗莫非是:日月龙图凤宿庄,风缈自可一面当。温酒代水对苍穹,君欲无语我欲狂。又说日月言午成,岂知龙图两个口?不过风缈恨离别,他日凤宿藏灵木。”
楚若衫忍不住哈哈一笑:“曾兄果然好记性,我们这些走江湖的,能完整背下来的可不多,莫不是曾兄对这里的宝贝感兴趣?”
曾曌尴尬地说:“楚兄玩笑了,我要做生意的,自然记忆力不能太差。以我现下的地位,又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可争可抢的?再有什么宝藏又如何?都是身外之物。楚兄怎么问起这个来?”
“这首诗你仔细研究过吗?造谣传谣的人用心歹毒,都是针对着四大山庄来的。我发现诗中不妥之后,就四处打探,我发现这首诗最初就是从火云附近传出来的。”
曾曌听完也紧锁眉头:“这我倒是从未想过,楚兄的意思是……?”
楚若衫紧盯着曾曌说:“之前令公子、龙图、凤宿山庄的公子都被抓去了,难道曾离没和你说什么嘛?”
曾曌一脸茫然:“这,山庄事物繁多,我们并没有聊到这个问题。”
楚若衫打量这曾曌的神情,不似作假,偷偷嘘了口气说:“我总觉得此时和魔岭、火云城脱不了干系,怕是他们已经暗度陈仓了,而我们还毫不知情。”
“这——楚兄的意思是,他们还有下一步动作?”
楚若衫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怕他们一计未成再生一计,我们是当初魔岭之战的主力,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了。既然不能团灭,若是能使计让我们自相残杀,他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了。”
“楚兄言之有理,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同气连枝,不能被他们挑拨。”
“是啊,魔岭和火云城都恨我入骨,这桩桩件件看起来都怕是要从我入手了。”
“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出生入死,必定不能相信外人挑拨。”
“哎,可能也不是外人,万一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呢?”楚若衫状似无意地觑了曾曌一眼。
“亲生儿子?”曾曌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明白:“楚兄这是何意啊?莫非离儿有什么失礼之处?”
“令公子斯文有礼,年纪轻轻武功造诣极高,我等长辈都十分喜欢。只是……‘火玉墨炎’曾兄不会没听过吧?”
“确实屡有耳闻,前几日犬子曾派人与他联络,他怎么了?”风渺山庄的情报库里就记载了此人的信息,但是记录不详,曾曌也不曾多留意。只是前几天曾离曾经派黑一去帮助过墨炎,所以他才细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