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等等,回来。”
“大人还有何吩咐?”
“挑个没人的时候,将那些金银撒到城外河里。以及,看住那个老妇,别让她出去闹事,惊扰几位大人。”
“是。”
直到侍从身影也消失在夜空中,瘦小的官员才终于背过身去,大概是心里清楚别人是怎么看他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穆大人啊穆大人。”
“我这小小的县尉府,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装得下上面那些惊涛骇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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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天的劳累,穆青悦简单叮嘱了众人几句话语,便让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
明绘听了林白给他解释,有些担忧地欲言又止道:“那名老妇人……”
山匪强盗肆虐,周边郡县却没有丝毫出兵巡视的动静,简直安静得诡异。再加上方才淮南县尉几番推诿,真的很难让人放心。
“无妨。”穆青悦看出他的顾虑,温和回应道,“老人家身体羸弱,需在此处休息几日,我已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
穆青悦虽在执行公务中,但凭他的人脉和家世,安排手下照顾一位老人还算是轻而易举。料那县尉也不敢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就好……”
众人心里虽都还记挂着白日里所见的被屠村庄、以及老妇和失踪女子等事,但也清楚,对付黑风寨这样庞大的强盗组织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便都沉默不语,各回房间睡觉了。
待到月上枝头,夜深人静之时,林白才轻轻提上佩剑到庭院去寻柳岑安。
脚步之缓,就连房梁上的野猫都未曾发觉。
“今夜也来学剑术?”只见柳岑安坐在亭中石椅上,眼中含笑的望着她,手中又添了一壶清茶,随意道,“请。”
“多谢。”林白接过茶杯,看着院中倒映着明月的池水,不知在思考什么。
两人间一时静默,倒是柳岑安又开口悠悠叹道:“若是令弟知道你每晚都同我一处,只怕是要将柳某撕成碎片了。”
他在指昨日林云为了林白能够单独一间房,和明绘几乎争的拔刀相向的事件。
看似轻描淡写,林白却听出柳岑安言辞间的试探意味。
毕竟林云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她敛下眸子,笑道:“我与家弟第一次出远门,他过于担心才有昨日之举,柳兄勿怪。”
“怎会。”他也淡笑道,短短两字,语气竟是极致的温柔与蛊惑。
池水中鲤鱼欢快的摆尾,微微晃动的浮萍和水纹荡漾,柳岑安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起身向林白靠近。
“今日教你如何挡剑。”
“首先,是几种基础的方法……”他抽出佩剑,给她讲解并演示起来,虽然还是一贯的松散懈怠的模样,言语间竟显出几分认真。
及到林白稍有不对之处,也耐心地调整她的握法和姿势,并将技巧原理简单告知。
加上林白一点就通,一学就会的天生的学习和反应能力,约莫一个半时辰,她就已经能连挡下柳岑安三剑。
“唔。”林白闷哼一声,一个没注意手中的剑被他弹开,白天挡强盗大刀在右臂留下的震痛又隐隐反复了起来。
柳岑安捡起铁剑,顺手递给了她。
“欲速则不达,不如暂且休息一下……”
他刚刚虽收敛了些力气,但架不住林白长时间的练习,致使伤痛复发。
况且,算时间,那些人也快要来了……他敛下眼眸。
“柳兄觉得,我的练习如何?”林白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将剑重新握在手中,一字一句认真问道。
柳岑安思索片刻,同样一字一句认真答道:“极好,只是稍欠些力道。”
“……”林白陷入了沉默。
力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补上的东西。
但明天夜半,主角团就会经过宣城城外的那座山脉,也只有她一人会不幸遇到山贼。
山贼、强盗的共犯、失踪的女子、还有……那位失去孙女哭到崩溃的老奶奶。
来不及细想下去,林白只听得一声清浅笑意,恍惚间已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她偏头,看向正在被缠绕着什么冰冷东西的手腕,以及不知何时与她仅有咫尺距离的柳岑安,正在她手腕上认真调弄着什么。
而那冰冰凉凉的东西正是——丝绳?绳子的另一端连接的是她佩剑尾部的剑环。
夜晚的池边安静且清凉,林白默默注视着腕部漂亮结实的白色丝绳,即使两人都没有说话,她也大概明白了柳岑安的用意。
方才几次练习,都是以剑被打飞为失败告终,其他的地方倒没什么错处。
若是能够解决这一点,她的容错率也会大大提高。
好漂亮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