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达确实很累了,送殡前一晚,折腾到凌晨两三点,今天清早又开始了。这会他挨着她,特别舒心,一舒服就犯困,他靠着沙发闭目养神,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江瑷把空调被拿来帮他搭上,拿出手机继续搞研究。
江明达短憩过后,凑过来问:“在弄什么?”
“眉毛。”
“这是什么笔,怎么笔头是这样的?”
“纹绣笔。”她抬起手,在眉毛上划过,再详细解释,“纹眉绣眉纹身之类的,就是用这样的东西打孔,注入色素。”
“你打算去做眉毛了?”
“是打算做眉毛,不是去做眉毛。”
有差别吗?
他没听懂,看着她,等她解释。
“你知道纹眉要多少钱吗?”
上次那内裤猜多了,这次他往小里猜,随口说:“88?”
“少了。”
“188?”
“少很多,江迅那个表妹,在隔壁镇开店,她只会一种眉形,收费480。夏夏说她嫂子喊她一块去小凌理发店做,那里是680。镇上最贵的纹眉是彩丽美容美发,他们那有三种,800,1280,1680。”
“就用这笔扎点洞?”
刚才那一瞟,他看清了价格,这笔只要几十块钱。
“差不多。”
“机器都不用买?”
“可以买,也可以不买。”
“这些女人是疯了吗?自己在家拿针扎,再抹点墨水不就行了?”
江瑷被他逗笑,丢下手机揉肚子。
“笑得胆子疼啊?”
“还真像。”她回神,收了笑,坐直了,用手触碰着疼痛位置,很严肃地告诉他,“我们要成肝胆相照的兄弟了。”
“啊,不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吗?”
“你要照胆,我要照肝。江明达,我不是笑得肚子疼,是肝脏疼。”
江明达急了,他的胆,经了这一吓,真正地疼起来。原本一拖再拖,现在是一刻也不敢耽误了。
“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江瑷用手指来回地轻按,踟躇着说:“晚点吧,不是很疼。现在医院里到处是重症,不敢去。”
“这个不敢耽误,这事不能听你的,你得听我的。走,现在就走。”
江明达满脑子都是这个肝癌那个肝衰竭,慌得手脚打结。
江瑷抢了车钥匙,说:“我来开。”
江明达下意识地争:“我来,你休息。”
“你看看你这脸色。”
他是担心自己,江瑷不想嘲笑,也不是打趣,正经解释给他听:“我吃得多,而且乱,脂肪肝的可能性大。不是很疼,次数少,是最近才出现的事,没有别的症状,所以停止你那些不好的联想。”
他点头应和:“对对对,应该是这样,吃点药就好了。电视里说什么来着,‘瓜果蔬菜没少吃……’我这就去买。”
“那是香丹清,治便秘的。”
“哦哦。”
“江明达,别慌。”
“嗯,我不慌。”他一看见她抬手去拧门锁,立刻焦急地大喊,“我来我来。”
“江明达,稳住。”
“我很……”
他说不下去了。
江瑷从口袋摸出纸巾,举高了手,仔细帮他擦掉眼泪,柔声安慰:“没事的,要真的有状况,你捐点肝给我吧?”
她把情况说得这么惨烈,他反倒稳住了,深吸一口气,说:“好,给你。你一半,我一半。”
“你看,就算是坏的结果,这就解决了。走吧,达哥,你再这样,我也想哭了。说不定我再也不能吃夜宵了,太惨了!”
这……对她来说,好像是有点惨。每晚到了八九点,她就会不自觉地翻找东西吃,这要真是脂肪肝,怕是不能再吃烧烤炸串那些了吧?要命!
江明达的思考重心转移到了这上面,再没胡思乱想。
圆哥的心理素质远远大于达哥的,她很少开车,但上手十分稳当,绝不争抢一秒,每一步操作都堪称交规标杆。
她还能分神说闲话:“娴丽中午在看电视,女委托人找节目组卖惨,说怀着双胞胎被未婚夫一家虐待、轰赶。真的,说得特别惨,断水、断电、断米,只能吃饼干,还逼她去流产,令人发指啊。”
“那男的也太畜生了吧?”
“哈哈,开始我跟你一样的想法。没反转就没狗血啊,记者找过去,男方家里就解释,断水断电都是没有的事,是她自己只想吃饼干,不过确实不打算要这对孩子。记者说这怎么行。男方开始支支吾吾,不肯说分手原因,只很气愤地说女方家要500万赔偿,后来才降到50万,可他们不愿意给。记者几次批评他们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男方不得已说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