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事我自己有责任,我习惯了用生日当密码,当年她们就拿我当私人银行取个没完没了,我加了一下总数,光这些查得到的就有16万多。分手十几年了,我跟她们没有任何牵扯,今天是她找上我,说一定要跟我见一面说一点事,不见还不行。我……唉,谁知道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杨警官还有疑问,继续了解情况:“这次是5万,前几次的金额不一样,这个……”
江明达赶紧说:“我做生意的,流动资金多,怕手机中什么毒,每张银行卡都设置了线上转账限额。当时对方让我多转点,刚好限额了,只能转那么多,第二次她只让我转这么多。”
杨警官把这些情况都记录下来,再次拿起电话,连拨了两个,然后看向他,点头说:“不能惊动对方,先定位再找人,你放心,很快的。不过,有件事你要弄清楚:现在还没登记在案,可以当作亲属矛盾调解,帮你追回损失。那是你的熟人,你要考虑清楚,是否确定告诉(上告,起诉)对方。如果立了案,这么大的金额,是违法犯罪,没法再撤销,对方要坐牢的。”
江明达很想干脆利落点头,但这嘴,怎么都张不开,脖子也僵成了水泥柱。
他的痛苦为难,杨警官看在眼里,放下笔,很体谅地说:“那不如这样,先双方坐下来,看看对方的认错态度怎么样,你再做决定吧。”
他看得出,这两方纠葛比较深,女方贪心,男方念旧情,不能当一般电诈案处理。阮妍琪和阮艾琪没有案底,都是还算年轻的未婚女孩,如果和坐牢扯上关系,那后半辈子,大概率就毁了。作为警察,他认为执法的目的不是为了给监狱增加犯人数量,如果能给她们一次改正的机会,教化效果更好。
江明达的脑袋胀到快要炸了,茫然地点了头。
出了大门,他蹲在马路边,摸出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想起了那一年,他喝得酩酊大醉,就在兰田街上游荡,也许经过了这里也不一定。他以为,那时候心里已经死了,腐烂了。那些年,他痛过,为那个孩子,但没真心恨过她,他从送她进那所比伏龙中学高级一百倍的大学时,已经有过悲剧的预感,因此被分手时,本不会有天地覆灭的绝望。摧毁他生存意志的,是那张单子。一直到圆哥跟他说破孩子的真相,他才发自内心地对那人厌恶。
确实不该再上当的,为什么还要心疼她那个虚假的垂死挣扎?
现在一个复仇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可他居然说不出口。圆哥鄙视他,太合理了,这样的自己,他也瞧不上。
他点到添加联系人,输入她的号码,备注:对不起,被坏人删掉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没有通过,直截了当地点了拒绝,大概已经被他气到无语。
他再申请一次,备注:求你了,我有事想请教你,帮帮我吧。
她没拒绝,也没通过。
他翻到通话记录,拨打。她挂断,他再拨。三次过后,他返回到微信,再次申请:很重要的事,求你了。
这一次,好友通过了。
江瑷:简单明了。
江明达将编辑的内容改了又改,最后只发了简单几句:她们姐妹俩偷拿我手机,删掉你,转账。我在公安局外面,圆哥,要不要立案?
江瑷:有病自己去治,不要传给我。
他确实有病,她提醒了两次让他改密码,他没听进去。她说了很多次让他远离阮家人,他同样没听进去。
江瑷:我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错觉,让你觉得我像个背锅的?我说立吧,将来你后悔了,那我就成了黑心肝的?我说不立吧,将来你后悔了,我是不是要跑去干掉她们,才能解你的恨?
江明达:不是不是,你说得对,我就是个傻逼。你是最聪明的那个,我听你的准没错,真的,没有什么将来后悔不后悔的。我只有现在和过去后悔,我错了,错得很离谱。
江瑷:你要是真有那决心,犯不着跑来问我,你现在来问别人,是什么原因,你我心知肚明。答案刻在你脑门上,回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
江明达:不是别人,你不是。
她回复太快,他来不及表明忠心,只能先发已经编辑好的。
江瑷:江明达,没人能护着你走一辈子,你是个成熟的男人,要学会割舍。你之前是怎么分的那几次手,现在就怎么做。不要黏黏糊糊,弄到连朋友都没得做。
江明达: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把密码改了,我发誓:要是再跟她们联系,出门就被大货车撞成碎渣。
江瑷:何必呢,留着这身膘给她们家榨油不是挺好?
这讽刺效果拉满了,江明达臊得想死,老老实实回:我一定改,我错了,错得很离谱。再给一次机会吧。没有你,我迟早会蠢死的。
江瑷:机会给过很多次了。江明达,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你。
江瑷:这世上,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