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江明达没追问,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顺手拿起来,瞟一眼信息,因为太惊讶,将饭粒倒吸了进去,呛咳不止。
江瑷提醒:“低头,深呼吸。”
她起身,走过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江明达已经缓过来了,笑着说:“你把我当小孩搞啊?快快快,快坐回去,不知道哪个鬼在那瞎传,说你跟我那什么。不好意思,我名声不好,连累你了。”
江瑷压根不在意这些,懒得动了,指着碗筷支使他:“我记得你目前单身,那就没毛病。帮我拿一下,我再吃点。”
好家伙,本来清清白白坐对面,现在变黏黏糊糊挨着坐了。
反正离得近,不用白不用,她又借他的手剔蛙肉。其实吧,这蛙长得好,厨子做得好,放嘴里,牙齿舌头一配合,轻松就能吃肉剔骨,但再怎么样,也不如直接舀一勺净肉吃痛快。
江明达重情重义,一直觉得自己欠了她,虽然江瑷不这么觉得,但他是这么个死心眼,那她就想办法消耗掉他的亏欠感好了。
因为江明达还在试图说服她接受他的送饭,江瑷不堪其扰,干脆耍赖:“手机里没钱了,你付。”
果然,付了钱的江明达欢欢喜喜,暂时放开那事了。
这傻子!
两人重新回到车里,江瑷被冷空气激出一个喷嚏。
江明达调好热风,问她:“你带了厚衣服吗?我帮你去取。”
“别!”
三米之内若有异性,伯妈就要经历一次从“心动”到失望,实在没这个必要。
江瑷打了个嗝,接着说:“不用,那边炭火烧起来暖和。”
怕门口结冻不方便来来去去的人,坪里烧着大柴火,灵堂左边有两个煤炉烧茶水,守灵桌下又各有一个煤球炉,上面有夹棉罩锁住热量,比电烤桌还给力。反正前门后门都没关,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
江明达不得不顺着这头倔驴,又把她送回了宝座,帮她到后面灶房领了特意留出来的大锅巴。
胖侄媳妇牌软垫吃完饭就溜了,江瑷左靠右靠后仰都不舒服,干脆贴脸倒在桌上,让脸一直对着人少的后门方向。
江明达赶这休息时间,到处辟谣。
江瑷十五岁才来到镇上生活,又比古代闺秀更闺秀,上学期间除上厕所外坚决不起身,体育课装病,上学、放学是江迅骑摩托车载着来回。到家就再不露面,从不参与拜年这种大范围社交。
这些长辈们真没认出这长相对应的是谁。
因为当年摩托车后座那人总是穿印着大卡通图案的童装,以至于大家印象里,江迅这个堂妹,应该是个比他小一大截的孩子。
江明达仔细解释:这是江勇屋里的妹子。
本地有同姓不通婚的老习俗,两条江,虽然出了五服,但出自同一条根,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于是,这几个字,很有力地洗清了暧昧嫌疑。
刘娴丽关了卷闸门,赶来确认“舅妈”信息,还没见到人,就被拉着告知了最新消息,又悻悻地回去了。
不做道场的守灵夜,略显枯燥,偶有远亲或熟人来烧香,稍坐停留就走了,毕竟重头戏都在后面几天。
陪在这里的,很多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以己推人,谁都希望自己走的时候,不会孤零零。她们尽力陪伴最后一程,那么将来,也会有人记着这样的情谊,在自己身后,守上那么一会。
年轻人不管这些,做完事,打牌的打牌,回家的回家。
这要是换作平常,江明达早就溜了,但里面还有圆哥,他不放心,于是走进来,弯腰,好声好气再劝:“我送你回去吧,你伯妈会担心……”
“伯母,伯妈是我叫的。”
这么认真?
“是是是,是你的。”他压低声音再劝,“你看,大家都走了,你这样,不太合适。”
江瑷微胖,脸皮够厚,丝毫不觉得被别人打量和议论有什么。她盯着他上下打量,视线先是落在裤口袋那,以班主任的口吻质问:“一天吃多少?”
江明达把槟榔袋子抽出来,往桌上一扔,老实回答:“不做事的时候吃得多,今天忙,没怎么吃,剩了这么多。”
“槟榔的危害,知道吗?”
知道,还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但离不了。
“班主任”继续拷问:“一天几包烟?”
江明达一身汗,老老实实下保证书:“尽量戒,尽量戒。”
高中时代就每天假借拉屎去厕所偷偷抽烟的人,怎么可能?
江瑷没好气地说:“少抽点烟。槟榔务必要戒掉。”
致癌不致癌的,估计没法引起这家伙重视。她故作高深说:“最新的研究表明槟榔嚼多了,兴奋过度,容易早衰,那个功能。”
我草!
丢出来的槟榔袋,不敢再要了。江明达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