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皇帝身后,那个橘皮纹老脸的老内侍总管一甩手中的拂尘,动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侍女和内侍,不耐烦地冷哼一声:
“哼,一群废物。”
皇帝的靴子跨进正殿的门槛,踩在一地碎瓷片上,嘎吱作响。
老总管站在门口,捏起兰花指,清了清嗓子:
“都下去吧,还在这儿跪着干什么,没眼力价儿!”
说着,还不忘顺脚抬起腿,一脚踢在身边,屁股撅得最高的小内侍身上。
听到老总管这么说,殿内早已跪了不知多久的内侍宫女们,立刻爬起来向着老总管行礼,急忙应了一声,便如蒙大赦一般,拎着裙子弓子着身子,稀里哗啦地纷纷退出了正殿。
老总管耸了耸肩,抬脚向着内点走了几步,来到内殿外巨大的雕花屏风前,停住了脚步。
老总管虽然年纪不小,但也是太后娘娘亲手调教出来的好苗子。
耳力眼色都非常好。
隔着屏风,只需一眼,便十分识趣地低下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几步,转身走出大殿。
抬手示意两边的侍从关上了寝殿的门。
他自己则是一甩拂尘站在了门前,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侍从赶紧下去吧。
自己闭上了眼睛,门神一样滴,戳在了门口。
鹤仪宫殿内,所有侍女内侍都被赶了出去,只有皇帝和如妃娘娘两个人。
主位的大坐上,年轻的皇帝一脸温柔地伸着胳膊,把如妃那柔软的肩膀揽在怀中,低着头,温和地轻声哄着美人:
“好了好了,你动这么大火气干什么呢?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市井刁民而已,你跟他犯不上计较啊。他说他的,你听不见就是了……”
“陛下!你这话说的不对,那都编排成戏本子了,都快传进宫里来了!臣妾不管!臣妾不管!就是要杀了他,杀了他嘛!陛下……”
如妃娘娘鼓着腮帮子,嘟着小嘴,手里上好的南地贡品丝帕,也被她毫不怜惜地在手中绞来绞去,这样子三分生气,到有七分娇嗔。
说着转过身来,双手使劲攀着皇帝的肩膀,使劲地摇晃起来:
“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明知道这个如妃是在撒娇卖宠,年轻的皇帝倒是十分的受用,一脸享受把如妃拉入怀里,抚着她的后背,轻声第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啊,好好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就是了。你说朕什么时候不宠你呢……”
如妃伏在皇帝怀中,嘟着一张小嘴,抬起头,眨着一双媚眼,娇嗔地说道:
“那陛下要答应臣妾,明儿可要好好治那个刁民的罪!”
“好,治罪治罪,都依你,治罪!”
皇帝将如妃推倒在主坐上,伏在她的身前,迷起了双眼。
“陛下……”
如妃一声娇媚的轻呼,双手楼上了皇帝的脖子,仰起头,挺起自己身子。
皇帝将头埋进一大坨棉花,原本还是一脸的温柔深情,在这一刻略显有些疲惫。
一双眼睛带上了一丝厌烦的神色。
闭上眼睛,掩下所有的情绪,一挥手,主位前那一道艳色的帷幕悄然低垂,挡住了帘幕之后的春光旖旎。
“阿嚏——!”
京城西市,一个茶楼的后院柴房里,说书乞丐正窝在一丛稻草之内,叭叽着缺了牙的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黑暗中翻了个身,揉了揉鼻子,好梦继续。
……
玄黄风云动,一朝涌八方。
玄荒4684年,大越昭宁三年,正月初七日。
越国京城,突然全城轰动,发生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烟柳巷青楼扛把子,醉红楼要重新开业,更换营业方式,制度革新了。
口号喊的很响亮,广告也打得很热闹。
说是要去除旧的接客制度,改弦更张,要开门做生意了。
一时间,大红的广告纸被填满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面详细地列举了醉红楼的改革方案。
并且列出了这一次改革,醉红楼将于京城内的几大商业巨头将联袂开启活动。
时间就定在了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日。
届时,醉红楼要重新开张,所有客人必须凭票入场。
当然票价皆是相当公道,二两白银,在云妆阁购买一朵绢花,凭这朵绢花来做入门凭证。
到时候守门的龟奴,只认花不认人。
绢花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广告纸贴出来的当天,东市云妆阁的大门就被挤破了。
除了制度,还有一项全民可以参与的活动。
那就是举行第一届京城才艺大赏,邀请全京城的姑娘们参加,首胜者不但可以得到千两黄金作为奖赏,而且还能得到文渊阁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