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往日和一样和邬茯骑着自行车上学,我看了一下表,七点二十分,然后等来身后熟悉的摩托车声。
前几次碰巧在这个点遇到他后,我都会刻意拖一下时间上学,让自己能在七点二十分出现在这条路上,这点还引来了邬茯的不满,她不理解为什么平时手脚麻利的我突然磨磨蹭蹭的。
声音越来越近,我突然有点紧张……果然是他,是顾允。他穿着一件黑色皮外套,戴着黑色头盔,没有片刻停留,径直朝前方驶去,淹没在前方的人群中,渐渐地,我看不见他的背影。
“邬苓,那是化学老师吗?”邬茯问。
我回过神来,撒谎道“嗯?不知道诶。”
“我们班好多女生觉得化学老师长得很帅,还找他要了□□号。”邬茯说,“我也加了,他的说说下面好多女生评论:‘老师,你好帅’、‘老师,我爱你’。”
原来,他不是只有在我心里特别,在很多人心里,他都是很特别的老师。
“邬苓,邬苓,你怎么不说话呀?”
“嗯?没什么。快走吧,我们要迟到了。”
我们到了学校门附近的大斜坡,学校有规定,所有学生必须在这里下车,然后把车推上去停在自行车场。
临近早读时间,斜坡上的学生很多,我和邬茯一边推车一边聊些有的没的。上了坡之后,是教师停车场,我们还需要往里走几步才到学生停车场。
我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摩托车停在那,琾V E7486,我满脑子都是这串数字,没有仔细听邬茯和我说的话,一直“嗯嗯”“这样啊”地回应着邬茯。
上午的课是语文、英语和物理,现在老师用琾奚话上课对我来说理解已经不是很困难了,我甚至有时候还能用琾奚话回答问题。
班上同学因为我成绩不错,时常有人找我问问题,渐渐地,我在班上认识的人多了起来,虽然这不能改变我依旧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但好在这种情绪算是不会特别困扰我。
至于李灿,他被李老师罚写检讨,当众和我道歉,我也向他道歉了。现在的他不再针对我、让我难堪,反而经常贱兮兮地喊我“组长”求我借作业抄以及背书给他放水。
我的生活总算恢复平静,过回“上学–放学”“做题–订正”的无聊日子。
今天中午,我和邬茯像往日一样,在学校吃完饭,在我们经常呆着一楼的空教室自习,邬茯做题累了趴着睡了会。
我没有午休的习惯,我看着外面天气不错,正值秋天,有太阳却不炎热,阵阵风吹得门口老榕树的叶子沙沙地掉。
于是,平时宁愿呆坐在教室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去外面踩一下落叶。
我踩在老榕树凸在地面上的树根,一只手扶着树干,用脚尖扒拉着堆在树根边的枯叶,这些枯叶被太阳晒十分干燥,一踩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我低头玩得尽兴,秋风吹乱了我的头发。
“小邬……”一声温柔的男声传来。
我四周看看,最后朝上看去。
顾老师趴在自习室正上方的栏杆处低头打电话,他喊我时,还在接听着电话,他笑得十分好看,黑色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温柔。
我的心跳加快,伸手和他打招呼,然后笑着看着他。我不知道我的表情如何,只觉得脸烧的厉害。
然后,我回到自习室,我坐下的动静太大,邬茯被我吵醒了,她看了一眼时间。
“差不多可以去教室了,我们走吧。”她说。
“好。”我口干舌燥,一边喝水一边点头回应她。
下午的第一节课便是化学课,他像平日一样,带着一筐量杯和试管来做实验 。奇怪的是,我这节课总是走神,脑海中回忆着他对我笑的画面,很快半小时过了。
他每次上课都只上30分钟,剩下十分钟留给学生们问问题,现在学的化学并不难,我上课听得懂再加上课后刷题多,我都能掌握的好,所以平时这个环节我是用来写作业的。
但现在,我拿出自己买的中考练习,翻出很早之前我做错的一道题,题目已经订正,我也知道自己错哪……然后,我举手示意他。
他看到了,给其他同学讲完后,往我这边走来。
“怦……怦……怦……”我很紧张,但是语气很淡定:“顾老师,这题我不太懂。”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着题目和选项默读一遍后,说:“邬苓,你选错的原因是你把烟和雾的性质弄反了,之前我上课讲过烟和雾……”我看着他左手的手指在书上跳跃,右手拿着我的笔在错题旁写下他讲题的笔记。
“现在懂了吗?”
“现在明白了,谢谢老师。”我回过神来。
“那就行。”然后他起身准备走。
“顾老师!”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喊住了他。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他俯身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