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乐双手拿着银票,招呼两人在凳子上落座,她也不数,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失笑道:“我还要想想呢。”她将银票递给林遥,道:“你帮我保管着吧!我这儿不安全。”
“这……”林遥顿了顿,接下银票在手,也不说话。
一旁的花枕雪瞧出两人有话要说,只顾忌到自己,便笑道:“奚乐,我可能要离开金陵,呐,送一份礼物给你。”他从袖中掏出两张纸递过去,道:“若你离开朱颜楼暂时没地方去,可去桂花山庄。”
当初若非奚乐,林遥恐怕会身死于荒郊野外。
奚乐瞧见房契地契,狠狠一惊,忙拒绝,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只花枕雪坚持要送她,最后她也无法,只好接下,见他翻窗走了,才道:“林遥,你……是不是还是要跟着花枕雪啊?”
“啊?”林遥一怔,随之笑道:“是啊,我有点不太放心,但也不好说,他不想见到我。”
奚乐皱着眉,想了想道:“我觉得吧!这么多人都在抢美人刀,难免有人拥自知之明,心知抢不过,转而打花枕雪主意,而且你也跟我说,枭首门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买你们二人的性命,你们也不知雇主是谁,依我看,花枕雪未必就安全。”
林遥微微低着头,瞧着手中一沓的银票,道:“其实,我之前的想法是若能处理花枕雪的事,就来问你是否愿意随我一同去长安,可如今的我,自身难保,奚乐,这些钱我恐怕难为你保存,虽然美人刀我交给了风寂星,但当年我父母抢走了花端手中巨额财富,甚至于天下五宝,也难免不会有人动心,我性命都不见得能保住,更何况是身外之物。”
“这也知道你的情况。”奚乐黛眉不曾舒展,问道:“那你如今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林遥叹道。
“好像,也的确没什么办法了。”奚乐无奈一笑,道:“那你还是打算回长安吗?”
“嗯,之前你跟我说的话,我也想了很久,我觉得你说得对,绿水山庄已经死的只剩我一人了,我应该重振山庄,洗刷耻辱。”林遥沉沉道,只觉任重道远,不知何年何月方能达成心愿。
“好,若有那天,你可否带我一同去长安?”奚乐问道,星眸中尽是期盼。
“我也不知何时,难以给你承诺。”林遥心中发虚。
奚乐微笑摇头,道:“无妨,离开江南,前去长安,我很高兴,那这样,过几天你来为我赎身可好?记得,一定要坚持当场就带我走,千万不可留给老鸨子耍手段的时间,一定啊,我没东西可带,方便的很。”
“那为什么不现在呢?”林遥奇怪问。
奚乐叹道:“我明天要去魏王府抚琴,已经答应了,我不敢失信得罪这样的人,所以你过几天来。”
“好。”林遥便与她约定,将一沓银票小心翼翼揣进怀中,却又不知要去何处,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金陵城外的荒道之上,踩着泥泞烂路,仿佛失途之马。
“林遥。”花枕雪的声音突然响起,林遥一惊,停下脚步,就见右手边山坡上站着的花枕雪,怔了怔,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道:“你……要去哪儿?”
“那你呢?”花枕雪反问。
林遥也不愿骗他,诚实道:“我被谢玉怀所救,伤好后想找你,只好去桂花山庄,结果没见到你,反而是奚乐跟风寂星来了,他们当时约定十日后见,叫我也去,我当时也答应了,所以打算过几日去桂花山庄。”
“你现在就可以去啊。”花枕雪干脆坐在地上,放目四看,群山环绕,却被薄薄的白雾遮掩,灰蒙蒙的天,冷冷的风。
“不用了,我……”
“我已经将桂花山庄送给奚乐了。”花枕雪纠正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的事我自己能做好。”
林遥低头看他,顿了顿,也坐在草地上,却不敢看坐在右边的人,道:“枭首门的雇主,你有线索吗?”
“没,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有钱的人。”花枕雪失笑,低头看向脚下的枯草,伴随着一些零碎的石子儿。
林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那你要去长安挖出令尊留给你的宝藏吗?”
“可能吧!不然等美人刀风头过去了,那些人又要打我主意了,而且还有个枭首门呢。”花枕雪叹了口气,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可能……回长安吧!”林遥失笑,道:“我也没地方可去了。”
“哦,也好。”花枕雪话音带着叹息,他已经十一年未回长安拜祭爹了,自从爹死于长安后,娘带着他前往杭州,再未去拜祭。
仅有风声的山坡上寂静似孤坟,林遥站起身,道:“那、那你多保重,我走了。”
“哦,好啊。”花枕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过了两日,林遥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换上一件男装进城,准备带奚乐离开。
金陵城最大的长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