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同父的兄长一惯不如谢慕臣开朗健谈,性子木讷寡言,学术经论更是一窍不通。谢慕安母亲是妾室,比她母亲早一年进门,当年在生她庶妹时难产而亡,之后谢慕安醉心医术,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治病救人。
谢怀川没少为这事发脾气,说是好好一儿郎,不趁年岁还小去博取功名,成日做些不着调的事丢谢家的脸。
高位之人总带着些骨子里的刻板印象。
“我正有一事想拜托大哥,如今父亲二哥也在,我便直言了。”
谢慕安道:“三弟请讲。”
谢慕云将自己与萧景明的计划合盘脱出。
谢慕安的表情从疑惑,变得惊讶,他看向谢怀川,得到谢怀川的肯定后,应下:“好,我等会配好药,差人给你送去。”
“好。”
谢怀川不忘叮嘱谢慕云:“这假孕一事你与王爷定要协商好,确保万无一失才能下手,此事事关重大,不能鲁莽行事。”
“儿子知道。”
四人踏出书房,耳边雷声轰鸣。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长廊上,浓重的寒意裹挟着冷风,毫不留情地迎面袭来。
谢怀川径直往琳琅阁的方向走去,手中握着一把油纸伞,全然不顾已被急雨打湿的长袍裤脚。
谢慕云瞅着雨中的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头一凛。
妻不如妾,在谢家,众人皆知。
寒风袭来,谢慕云发冷,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疼意。
“嘶--”身下似有暖流涌出,谢慕云捂着肚子,突如其来的疼痛爬上全身。
她暗骂一声。
怕是来了癸水。
并排行走的谢慕臣与谢慕安发觉她的不对劲,纷纷出声询问。
“三弟没事吧?”
谢慕安疑惑道:"怎么突然脸色如此煞白,可是身子出了问题,手伸出来让为兄把个脉?"
谢慕云岂敢,她拂开谢慕安探向她手腕的大掌,低声说:“阿云只是受了些冻,不碍事,不必麻烦了。大哥,二哥早些回房歇息吧。”
她说完,拔腿就往自己的敬竹轩跑去。
不敢停留片刻。
*
谢慕云回到敬竹轩后,脱下自己的裹裤一看,果真是来了癸水。
因为服用避子汤,她的月信提前好几日,如今算是彻底紊乱。
自她回来后,江揽月便将陈嬷嬷调来她院子里,这大院里心眼子多,总要有个知心人服侍着。
陈嬷嬷默默地走到红木雕花亮格柜前,从柜里取出准备好的月事带,递给谢慕云,“公子,给。”
“多谢嬷嬷。”
谢慕云换衣时,陈嬷嬷下意识地瞅向谢慕云身前,雪白嫩滑的肌肤被束带勒出条条红痕。
陈嬷嬷心疼地直抹泪。
“嬷嬷,哭作甚?”谢慕云问。
“公子,当年是夫人不对,因为知道自己难产伤了身子再难有孕,才会对外说您是个男儿郎。殊不知,苦了公子一生。”
当年江氏嫁入谢家后久未有孕,妾室更是抢在前头生下长子。
五年后终于有孕,孕七月时回永州探亲,不曾想遇上贼人中途受惊早产,还是难产,亏损了身子后再难有孕。
谢家盼了多年的嫡子,变成嫡女,江氏怕失宠,做了个大胆离谱的决定。
谢慕云年少时边境战事吃紧,谢怀川长年不着家,因此她的女儿身被隐瞒得很好。
“什么苦不苦的,嬷嬷莫要说这些无用的话,横竖已成定局,变不了的,我腹疼得很,麻烦嬷嬷去帮我煮一碗红糖水来。”
陈嬷嬷不敢耽误,抬起衣袖抹了把泪,道了诺。
半刻钟后,谢慕云饮下红糖水,上塌扯过锦被,沉沉睡去。
屋外下了一夜的急雨。
后半夜,谢慕云大汗淋漓,被疼醒后睁着湿漉漉的双眼,掀起朱樱斗帐,屋内黑沉如死寂。
她不习惯伴着烛灯入眠,此刻四周暗黑一片。
屋顶雷声翻滚,雨丝瓢泼。
谢慕云痛到翻身,面向床沿,掀起眼皮,循着雨声望去,瞅见朱窗前的衣架上挂着的那件紫色狐裘,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下,几滴落入朱唇。
咸涩,发苦。
她的下额抵在锦被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紫色....紫色。
她记得,第一次与燕回见面,他一身紫衣,矜贵非凡。
三年前她为了让萧景明能早日回京,下决心要暗杀燕回。当时她偷偷潜入燕京,换回一身红装,故意接近正在微服私访的燕回。
那天是上元佳节。
他卓然独立于人群中,一双灼灼桃花眼,勾人心魄。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