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芽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摆满了一桌子她爱吃的饭菜。
路芽眼睛一亮，把兜里的果子抖落出来放在桌上，圆嘟嘟的果子就咕噜咕噜滚了满桌。
明锡长臂一伸，两边围住，把果子都收拢到一处放在盘子里。
他把果子洗了，转身端出来时就看见路芽乖乖等着他，眼睛黏在鲜艳欲滴的饭菜上撕都撕不下来。
明锡惊诧地挑眉，嘴角梨涡浅现。
“吃吧，我做了好多，吃完还有。”
路芽现在使筷子使的很溜，像一只蝴蝶似的在碗碟上翻飞，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但这消失不是水平地一层层消失，而是从左半边开始的，可口的饭菜被逐渐蚕食着，但右半边是完好无损的。
明锡支着下巴看着她吃饭。
食客的食量是对厨师手艺最好的赞美和评判。
而路芽这个食客无疑让人非常有成就感。
路芽吃完一抹嘴，瞬间从一头憨吃愣胀的小猪变成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她修长如玉的手指尖轻触着桌面，这简陋粗粝的桌面一下就成了摆放在高级洋餐厅的一件艺术品。
“你们好像都把我当成傻子看。”路芽如是说。
精灵是奉行与人类不同的生存方式，但不是脑子不好使。
她们不想动脑筋是因为没有动脑筋的必要，从千年前的复仇开始，精灵的一生就注定不会很漫长，她们随时准备着在战场上死亡。
这样绚烂短暂的一生里，她们不需要考虑任何人情往来，不需要考虑任何退步忍让，只需要让自己开心，任何时候都可以由着自己性子来。
“你是真的把我当个傻子看啊！”路芽喟叹似地轻说。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扼住他的喉咙，圆润的指尖陷入皮肉里，喉结被锁住，明锡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好一朵温和无害的娇花，好一个善良体贴的青年。你说对吧？”
路芽弯起月牙，歪头含笑瞧他。
“咳咳咳，你是怎么知道的？”明锡蹙着的眉松松散开，窒息的苦痛蔓延到脸上，但止不住的笑意从脸上弥漫开来。
明明是很轻地扯了下嘴角，但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疯意和他身体似乎黑掉了某一部分。
黑洞洞的一部分，你探头去看反而会被吸走的一部分。
路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和你讲了，不要把我当个傻子，听不懂吗？”
话音未落，路芽摁着他的头去把桌上的碗碟一个个砸碎。
第一次没砸碎没关系，可以再来一次。
乒乒乓乓的声响吸引了周边住户的注意。
明锡已经听到好几户人家开窗的动静了。
她们估摸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家这么糟践东西，当然更重要的是想看看有什么热闹可以看。
她们要巩固住自己在姐妹群里的地位，当然是要当消息最灵通的那个人。
“笃笃笃”
门被敲响了。
“小芽你在吗？”
住宿舍里就这个不好，一点儿动静就被大家听见了。
门外是踮着脚敲门的同事，门里是满头满脸饭菜的狼狈青年。
路芽松开手轻松应答一声:“在的，我摔了几个盘子，没事的。”
“哦，那就好，有事你说呀。”
“嗯，好的。”
短暂的对话结束，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你学的很好，很快。”
“哦，是吗？”路芽一挑眉，“我想不想当傻子是我的事，可你们不能把我当个傻子耍。”
“你好霸道。”明锡笑道。
连老师都被自己骗过了，没想到是在他以为最不会出岔子的地方出了岔子。
“是你太自以为聪明了。”路芽眯着眼睛反驳。
明锡顶着一张青紫交加的凄惨脸蛋笑得乐不可支。
“那你还愿意捡走我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吗？”
路芽不言语，只是陷在他皮肉里的指尖松开，改掐为抚，像猫儿一样慵懒地伸着下巴，眼尾微微扬起。
明锡顺从地低头任她抚弄，他听到了她的回答，也作出了自己的回应。
“我带你回家吧。”明锡收敛笑声后又说，“你和奶奶一定很聊得来。”
“嗤!你奶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路芽抚弄的力道大到让他感觉到些微痛感。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好。”明锡勾起唇角。
“小芽小芽!”路芽无趣地松开手的时候房门被急促地敲响。
她瞟了他一眼，眨眼间泛出狡黠的笑意，她大剌剌地伸手开门，并体贴地侧身，把鼻青脸肿的明锡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脸上脖颈上的伤痕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