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奇一把将万臻搂入了怀中,像一个环形的靠垫般围住万臻,她安分的闭目养神,时不时地被隔壁车道的窗景吸引,睁开双眼,又再闭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扇动的翅膀,扑闪着贺南奇颈边的皮肤。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室外的寒冷胜过了林场,还没等贺南奇喊醒万臻,她便抬头望了望四周,挺直的一瞬间猛地顶上了贺南奇的下巴,撞得她一声“哎哟”,那清晰的颌线连接起的下巴撞人确实挺疼,贺南奇捂着万臻的头顶揉了揉,嘴角却是压不住的笑意,他的半边身子被压麻了,起身时活动了下胳膊,将行李架上的箱子拿下,他举着行李箱在空中移到过道的方位才放下,又将万臻护在身前,两人朝着车门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满目雪白,路边的平房被雪花覆盖的仿佛童话世界的木屋。蓬松的积雪,一踩便会陷至小腿肚,两人的睫毛上都挂上了冰霜,像白色的羽毛。旅馆的接送车已经等候在出站口,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司机师傅晃悠着手里的牌子,“贺老板”三个字土得很是霸道。
七座商务车,车里空调开得很足,暖气似是冲着脑门扑来的,万臻坐在第二排的里面,贺南奇一落座便扫了扫万臻鞋面上沾着的雪花,“鞋子没湿吧?”
万臻摇了摇头,蹲在身侧的贺南奇撑住扶手,坐在她旁边,手套上的雪粒融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他摘下手套,用手指扫了扫自己湿漉漉的睫毛,又研究其座位前的空调出风口,伸手探着风向,暖风不再直扑万臻,他满意的收回了手。
万臻看完他的操作,侧身偏向车窗,带着笑意望着窗外的雪景。阳光照在雪地,折射出直愣愣的光芒,夺目到刺眼。
“别盯着看呀,伤眼睛。”
万臻听了并不理会,依旧盯着窗外,只是伸手在空气中捣了几下,贺南奇倒是主动偏向她让那挥舞着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
漠乡算是东北小有名气的景点,旅游旺季的住宿供不应求,贺南奇打着商业合作的名号订到了单独的套房,落地窗外是广阔的雪地,像未曾开动的奶油蛋糕。
万臻绕着屋子看了一圈,拧开水龙头便能调出热水,淋浴间配置着成套洗漱用品,在完善的基础设施下,木质构造的北欧专修风格使得房屋现代化十足。屋外的广袤雪景昭示着远离城市喧嚣,屋内的一应俱全带来了旅途的方便,万臻觉得这种商业模式很值得参考,对着正研究旅游宣传手册的贺南奇说,“咱们那儿也是平房,如果整体改造成这种风格肯定也很漂亮。”
“这是香港那边的集团旗下的度假酒店,走的是高端路线,漂亮是漂亮,可没用啊。”贺南奇翻阅着手册,抬头果然看见万臻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说道,“他们之所以后来没有全面收购就是因为这家酒店试点失败了,压根儿没弄清游客来这儿是干嘛的。人家又是飞机又是火车的倒腾可不是来对着雪景发呆的,北方这么多小瑞士小挪威,哪儿不能看雪啊。所以你知道漠乡最热门的住宿是什么吗?是农家乐,直接上炕吃纯正东北菜,出了门就能在院里玩泼水成冰。民宿的老板往往是全家齐上阵的陪游客玩,恨不得演一出乡村爱情来。”
“那我们怎么不去农家乐呀?我也想去看看乡村爱情怎么演的。”万臻坐在贺南奇身旁,凑在旅游册子前看着他用笔勾出圈圈点点。
“大通铺,没热水,得出门去院里上旱厕。”
“哦。”万臻果断放弃了体验的念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呀?”
“我以前来过。”
“你和谁来的?”
贺南奇嘴角噙着笑看向万臻,她已经撇着嘴初露生气的端倪,“我自己来的,那会儿我把东北的旅游点都走了个遍,发现这些地方有的,林场都不缺,就是没人开发。”
“你那么早就动心思了呀?怪不得这一步步都走的这么胸有成竹呢。”万臻换做了笑模样,还装模作样的夸了夸贺南奇。
手机铃声响起,“兆源”两个字在屏幕上显示,贺南奇接起电话,万臻背靠着他的肩膀,望着窗外发呆,耳边是兆源和贺南奇的商讨声。
璀璨的阳光在雪面闪闪发亮,一望无际的雪地仿若此时两人正置身于俗世之外。
贺南奇挂断电话,带着歉意看向万臻,“等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冰岛也没有避世的小镇。”万臻轻声唱了一句。
“嗯?”
万臻依旧望着窗外,在温暖的室内感受着那片金光灿灿,“我说,这里有,林场有,在你身边就有避世的小镇。”
贺南奇眨巴着眼,这句突如其来的情话把他砸得手足无措,他起身往门口走去,万臻看到他害羞到要冒烟的模样,估计跑上前去逗他。
房门打开,台阶两旁的雪被震得簌簌掉落,万臻眼前眩起一阵光晕,踉跄中被贺南奇扶住,男人的面孔像笼上了一层白雾,万臻伸手去捉了捉那片光影,难以置信的说,“贺南奇,我好像看不清了…”
“有你这么照顾媳妇的吗?大雪地里也